第060节 原来爱情这么伤
钟鱼被打退两步,却更显得斗志昂扬,反身欺上与江树抱做一团,拳脚快速相加。江树有门有路的跆拳道遇上钟鱼这等打死再说的流氓打法,一时间竟脱不了身,反被钟鱼狠揍了好几拳。
一旁的顾客纷纷驻足观看,保安上前劝架,反被钟鱼呵斥。苏瑗此时已顾不得明星身份,冲上前瞅准时机一把抱住了钟鱼后腰,叫道:“住手,住手……”
钟鱼受制,手肘朝后撞了几下都没把苏瑗撞开,脸上即是愤怒又是嫌弃,扭头冲一旁站立的已有点呆懵的女子叫道:“姚西西,你抓花她的脸,我跟你接一次吻。”
叫姚西西的女子一听这话,立即从呆懵里回神,咧嘴笑道:“你说的啊?”
钟鱼分神间已受了江树一脚,忍痛回道:“对,我说的。”
姚西西这下二话没说,冲上前来,当真对着苏瑗漂亮的脸亮出了自己尖利血红的指甲。
苏瑗抱着钟鱼,没法保护自己,姚西西一招便得了手,在苏瑗脸上划出又长又深的几道血印子。
女人谁不爱美,苏瑗宁被钟鱼撞那几下都没松手,却被姚西西这一抓松手捂住了脸,顿时泣不成声。
钟鱼不受束缚,立即又与江树缠斗到一起。江树眼见苏瑗脸上受伤,越加急躁,如果此前他还对公众场合有所顾忌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然将这当了跆拳道场。出手狠而凌厉,没多久便给了钟鱼一个沉重的过肩摔。
姚西西连忙去扶摔在地的钟鱼,眼里尽是焦急:“钟鱼,你没事吧……”
钟鱼疼痛地闭上眼,姚西西一急,松开他,冲到江树跟前张开双臂阻挡他离开。江树冷眼望她,姚西西一点也不惧,足足回盯了他好几秒,然后出人意料地飞快转身,迅速朝着身后站立的苏瑗脸上又狠挠了一把。
苏瑗惊怔了几秒,伸手触到另一侧脸上的细微血珠,才收住的哭泣又暴发了回来。
姚西西得意回头,冲江树挑衅地微笑。江树狠盯着姚西西,盛怒之下伸手将她狠力一拉一甩,姚西西顿时四肢朝天,后脑着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江树冲上前将苏瑗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不住安慰:“没事没事……”
我看到这一幕幕,心早已凉透,回想起来,江树的每一次出手皆因苏瑗。那是多么沉重的爱,才能令他不顾身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下如此狠手。
我眨眨眼睛,抑止住泪意,望了眼地上的钟鱼和姚西西,铭记下这一刻对他们俩的亏欠,我说:“吴姐,我们走吧。”
吴姐沉默地扶住我,我们刚一转身,电梯上方一个惊恐的声音随着嗒嗒的高跟鞋下楼的声音一并传来。
吴姐说:“你姑妈下来了。”
我无力地说:“走吧。”
吴姐犹豫未动,江美丽已下到电梯口,扶起躺地的钟鱼与姚西西,惊恐不已地叫道:“小鱼,西西,这是怎么回事……”
姚西西见到她来,朝她咧嘴笑了下。
江美丽并未看到背身而站的江树,心慌不解地问道:“谁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姚西西哼了声,正要指向江树,钟鱼抢先开了口:“没什么,妈你别管。”跟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江美丽又气又心疼,扶起地上的姚西西,又去掺钟鱼。
姚西西一脸痛楚的表情,嘴上却像没事人一样,反跟江美丽扯了家常:“阿姨的朋友走了?”
江美丽睕她一眼,又看向钟鱼,只当他是与人普通闹事,没好气地说道:“你表嫂刚还了张银行卡给你,我看你正好拿着这钱去看病。”
“表嫂?”钟鱼神情微僵,片刻扭头看向不远处拥着苏瑗迈步正走的江树,他推开江美丽地掺扶,盯着江树的后脑踉跄地追了几步,突然暴吼道:“听到了吗?你这个人渣!她把钱还我了,从此跟我没关系了!可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拿婚姻束缚她?你护着你怀里的心肝宝,你可曾想过她的感受?你个混蛋!”
江树身形微微一僵,停下了脚步。
钟鱼冲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后突然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打起了电话。
“原来爱情这么伤,比想像中还难……”梁咏琪干净清澈的歌声将亘在我与吴姐之间的沉默打破。
吴姐说:“夫人,你手机响了。”
我僵硬地点头,摸索着取出包里的手机,钟鱼两个字跃入我模糊不清的视线,我按下接听,他的声音便通过电波和空气一前一后传过来。
“氧气,你离婚吧,就算不接受我,也不要再委屈自己,江树他不爱你!”
我抿着唇,下巴微微颤抖,眼泪愈发汹涌。视线里,钟鱼的表情痛苦中带着一点得胜的解脱,江树的背影僵直挺拔却显得冷漠。
我抑制不住地吸了下阻塞的鼻子,哽咽着回道:“我知道。”
“你总说你知道,可你有哪一次是真的知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完,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钟鱼狠一抬腿,虚踢了一下,怒我不争地重复:“你知道,你知道……,但是你没有看到!”
我已经快要崩溃,咬着牙哭道:“钟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钟鱼倏地垂下举着手机的手,扭动着脖子在来往的客流中寻找我的存在,片刻他看到了电梯角落里颤抖着的我。他咧嘴冲我笑,忍住疼痛朝我一步一步走来,近时,将我一把搂进怀里,半是欣喜半是心疼地喊我:“氧气……”
我哇地痛哭出声,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有几种,我像是溺水濒死的人,紧紧抓住突然出现的这片浮板,一心想着到达得救的彼岸。
钟鱼按着我的头,下颌在我头顶一遍遍轻擦而过,给我带来的安抚在这一刻,宛若救世主超越了一切。良久,他拥着我,走出这个角落,走出这座商场,甚至在路过江树与苏瑗身边时,我突然而起的思维里闪过一个念头,走出我为自己设下的画地为牢,走出婚姻这座看似美丽的围城。
钟鱼将我带进车里,打开车窗,车子在凉爽的夜风里缓缓穿行。我们绕出市中心,绕上环城公路,开上跨江大桥。钟鱼将车子停下,我们迎着凉爽的江风沿着江岸步行。
一艘江船鸣着长笛驶来,江水荡开,拍打着两岸,岸边小船上憩息中的鱼鸟被惊醒,纷纷跳入水底。
钟鱼突然感慨:“这鱼鸟真有意思,它们利用自己擅水的优势避开江水的动荡,足见它们对环境危险的分辨与自救的意识十分感敏且强烈。如果我们做人能有它们的一半水平,那得少受多少伤?”
我望着在水里扑腾的鱼鸟,良久淡淡回道:“你只看到了它们逃生的这一刻,却不知道平风浪静之后,它们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回到原来的甲板。”
钟鱼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可如果有人愿意递给它浮板,那就容易得多了。你看,那里!”钟鱼说着,手指向一艘小船,船的一端有一条直伸入水的木段,大批的鱼鸟正沿着木段鱼贯上船。
我心头隐隐触动,点头呐道:“是的,容易得多了。”
钟鱼扳过我的双肩,目光如炬:“氧气,做一回鱼鸟吧,我会是你最坚固可靠的浮板!”
我望着他,他眼底里认真诚恳叫人神恍。我脑里开始浮现商场打斗的那一幕幕,浮现江树按下苏瑗的头,心疼的安慰她‘没事没事’。我的眼眶蒙上了一层薄雾,一眨眼,有泪珠掉落。钟鱼伸手压在我的眼眶下,低声说道:“不要哭,他不值得。”
我咬咬唇,听话地点头。
钟鱼笑了,帅气的容颜里依稀还有曾经钟公子的阳光味道,他紧牵着我的手,拉着我缓步前行。
江对岸,钟鼓楼绵长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已是新一天的来临。
钟鱼说:“氧气,今天起离开他吧。”
我木然,如同迷失了方向,半晌后说道:“我会考虑的。”
钟鱼笑了笑,松了口气说:“我会等你的!”
我无言地面对他略显兴奋的脸,他眼底的笑意让我觉得愧疚,也让我觉得遥远。我抽出手说:“你别给我压力,我值不得你等。你更该珍惜身边在意你的人。”
钟鱼脸色黯了下,忽而了然一笑,说:“你说的是姚西西吧,我跟她就是哥哥和妹妹。她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前几天听说我受了伤就从b市跑这来了。我跟她不可能有什么。”钟鱼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顶在我的双肩,略微推开我,望着我低声道:“我在意的人是你,几次与人打架,你都不曾问过我伤了哪里,痛不痛,要不要紧。”
我心头一阵愧疚,近乎麻木地问道:“你伤了哪里?痛不痛?要不要紧?”
他笑着握着我的手按压在自己心口,干脆利落地回道:“新伤旧伤都在这里,很痛,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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