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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卿能知否


  

  “皇上,妾从未想,又如何多想,”抽出手,杨青禾垂眸屈身,“妾身体不适,求皇上恩准,撤绿头牌三个月。”

  三个月?

  众人倒吸一口气,杨修仪这是疯了吧。

  “你再说一遍?!”淳于慎咬牙,瞪着她的发顶,满腔气恼,他都这样好声好气来安抚她了,还敢跟他使性子。

  “嫔妾容毁身残,不宜侍伴君侧,愿求撤牌。”软膝下跪,声抖含泣,偏挺直着背脊,那抹倔强,如天生反骨,坚不可摧。

  宁愿彻底失去也不愿拥有那虚假的情爱,这就是她当众向大家宣告的誓言。太后宫里突然走水,引得大家前去慈安宫,而后才有雅安姑姑来请,才会有紫薇园的惊见,这一出戏,不过是有人想要敲醒她,看清真相,想要这帝王的真心,是痴心妄想!

  而作为一个倾心爱慕皇上的女人,她自然要饱受打击,伤情冷意。杨青禾跪着,低垂的脸是谁也看不见的嘲意,你们需要的不就是我伤心么?我又怎么会不伤心。为情而伤的女子,多傻呢,傻到为了所谓的爱,飞蛾扑火。

  “不过是修了个眉,换了件衣,怎么就容毁身残了,起来说话。”淳于慎心思已是百转,无奈的再退一步,好声小意的弯腰要将人扶起来,杨青禾却一动不动,他蹙眉,探出的手僵立在半空,这时候任是谁都该顺台阶下,配合他的动作起来的,可杨青禾没有。

  众人看着,淳于慎吃瘪,神色几变,忽而冷言道:“所有人听命,回避。”

  众位妃嫔先是一愣,随即都纷纷侧头不去看他们,连皇后都不例外,唯有杨青禾身形顿僵,心头一跳,没等她反应过来,淳于慎就弯腰硬是把她半拉半抱起来,双手插在她腋下,整个人都被托起来了。

  淳于慎看着她呆滞,通红的眼,几不可见的轻叹,“随朕一道回乾擎宫可好?”

  轻柔宠溺的语气,像席卷而过的风,带走了满庭的生机。杨青禾还没来得及拒绝,人就被带着出了亭子,下了台阶……

  “嫔妾……不要去……”

  “别闹,朕还有事处理呢。”

  “谁闹了……就不去……”

  风中传来的隐约的对话声,终于能回头正目的众人,无不沉默。皇后收回视线,余光见万贵妃抓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复又扫视一圈,果然没人如她这般神色如常,或咬牙,或沉脸。垂头想要伸手去端茶,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心口涩苦如黄连,原来自己也嫉妒。

  乾擎宫。从菊园一路过来,杨青禾一直在矫情,当然这是她内心所想,板着脸闹脾气的小样儿落在淳于慎眼里就是撒娇求欢呢。

  “好了,现在你可以闹了。”入了乾擎宫内殿,淳于慎松开钳制了她一路的手,伴随着他这句话,内殿的人飞快的退了干净。

  跟了一路的黄贵忠掩上门,老脸一阵抽搐,他都不想相信皇上都干了什么,竟然公然让大家回避,然后哄着杨青禾来乾擎宫?他站在亭子外,所以仗着隔得有点距离,偷瞄着,淳于慎的一举一动可不小心的瞧了个彻底。

  大步在御案前坐下,随手拿了一卷还未开的奏报,阅览。目光之专注,仿佛对内殿里某个活生生的人置若无睹,这分明是带着脾气的做法。

  殿内半响无人说话。

  良久安寂,还是没动静。看来不仅是自己把她当作了空气,她自己似乎也甘愿成为被人忽视的存在。

  淳于慎终于憋不住,偶一抬眸,装作不经意。

  却不妨扑捉到那样悲伤含情的眼神,杨青禾猝不及防的低下头,伸手抹泪,声音闷闷的:“嫔妾……没有闹。”

  “过来,”淳于慎搁下手中折子,柔声道,“朕知你心……”

  杨青禾状似别扭的上前,挪了半响才到御案前,刚一挨近,淳于慎就探手来袭,“朕的青儿。”

  声音温暖而亲昵,宛若从前的无数次,他揽她入怀时,枕间软语情绵时,情动欲深低浅衔笑,亲密无间的一遍遍唤她……

  带着雄、性侵略、占有的气息,却偏偏温柔缱绻,软到人的心尖骨头里去。他这一声唤,让杨青禾心寒齿冷,却含笑而泣,恍如无限欢喜,无限悲凉。

  淳于慎察觉,搂着她腰间的手收紧,两人近的呼吸可闻,瞬息之间,一股惆怅,让淳于慎的心,如这清秋的拂晓天气,清亮,薄寒,些微湿润。

  “你是你,她是她,朕一直很清楚。”轻声安抚,贴着她的脸,细密而温柔地,吻上她的眉梢眼角,逮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含、咬,“你是朕的青儿,朕的……”

  杨青禾闻言,头有些疼,垂在腿侧的手抓紧衣衫边沿,“皇上,嫔妾愿意相信……真的愿意……”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含着祈求的声音,有多糯软动人,淳于慎抬眼,正过她的脸,对准她紧抿的微颤的浅色唇瓣,覆住,吮抿,舌尖攻入。

  无力的松开手,杨青禾轻阖眼睑,任他薄凉的指尖,轻解她的衣裳。淳于慎压住她,一手轻轻拢过她的发,温柔的唇瓣,清浅地覆上她,一手往下,所过之处,火焰四起,竟然就在这御案上……攻城略地。

  “青……”未出的话堵在她的唇齿间,杨青禾身体一刹那痉挛,仿似一道闪电,划破她暗然的夜空,将她瞬息劈醒。

  突然无比慌恐,又隐约难以言齿地渴望。淳于慎火、热的身体,湿热的气息在她的耳侧颈项间,微麻细痒地流转,激的她不可自禁地,轻、吟闷哼,换来他更深更紧地压制禁锢。

  半是痛,而情、欲如、潮水。

  雨罢云收,淳于慎紧拥着她坐回宽大的椅子上。杨青禾的脸埋在他的颈窝,淳于慎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一吻她,柔声唤道,“爱妃。”

  杨青禾“嗯”了一声,有些气喘,有些迷糊,不知觉的更深地窝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腰。淳于慎抱着她道,“朕真心,稀罕你。”

  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僵住,淳于慎出声轻咳,“咳咳,爱妃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杨青禾微微撑开身子,仰头看他,露齿而笑,笑着笑着,声似哽咽,“若皇上不弃,妾愿死不离。”

  尾音落时,泪水凝结,湿了她的眸,润了他的心。

  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却没有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眉,复又拥其入怀,情一斗,卿能知否。

  那时候安静柔顺的偎在他怀里的杨青禾,从来不知道,世上最深最深的伤害,就是你半真半假地演戏,断送了一颗真心。

  这日半下午,耳鬓厮磨去了大半时间,淳于慎处理奏章时,就罚杨青禾研磨,奈何这人磨着磨着就哈欠连连,见淳于慎专心批阅,没有察觉就偷偷放下砚石趴在一旁打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青禾听见一阵说话声,本是迷糊的脑子,在扑捉到‘溯溪国’三个字瞬间惊醒。

  “皇上,这溯溪国的奏请,已经压了两日,也该处理了……”

  “相国还没好么?”淳于慎的声音略沉。

  禀话的方学士倍觉压力,这相国感染风寒,一病再病,竟至政事不能处理,淳于慎派了御医去看视,没见任何成效。

  思忖一番,斟酌用词:“相国这许是,或许,大概是积劳成疾,一发不可收拾……”

  说完顿觉不甚妥当,复又斟酌道,“也可能,说不准是装……装的。”

  “废话!”

  淳于慎眼风一扫,方学士站不稳了,腰腿疼痛,额冒汗。

  “皇上恕罪,微臣……”

  “罢了,朕知道你在内阁不好过,下去吧,这件事朕早有决断了。明日早朝再议。”

  方学士如获大赦,立马行礼告退,恨不得飞出去。

  半响,杨青禾是憋不住气,微松了口,轻吐气息。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帷幔层层罩着,光线昏暗,极是陌生。

  “爱妃,醒了?”她才一动身子,那头就传来淳于慎的声音。

  “皇上,”杨青禾下床,话音如同孩子般娇软惫赖,“嫔妾怎么睡这了……”

  “怎么,朕的龙床还不好睡?”淳于慎抬手揉了揉额头,待要抻抻脖子,就有一双手捏上他的肩颈,缓缓用力揉捏,顿觉全身一松,不由微吐胸口浊气,舒服多了。

  杨青禾在他背后暗哼,手下动作却不失劲道,轻语软糯:“皇上,妾刚才好像听到不该听的话了。”

  “你听到什么了?”淳于慎软下身子倚在靠背上,享受着美人伺候,声音温和,烦乱的思绪也渐渐沉淀。

  “妾可不敢说……”

  “朕饶你便是。”

  杨青禾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清清嗓子,语带天真:“嫔妾不喜欢溯溪国,我们不要出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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