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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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口黑瓷大缸,翻滚着沸腾灼烫的开水,上千至上万手无寸铁的战俘,挣扎在腾着热气泛着气泡的滚烫中,痛苦哀嚎。四周,是恶魔一张张扭曲的丑恶嘴脸,他们咧着惨狞的嘴角,没有人性的狂笑着,起哄吆喝着,似乎还嫌不过瘾似的,不时的为壁檐滚烫的黑缸添柴加料……
“将军的恩情我们来生再报了!”
“将军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们报仇!”
“杀了这群狗娘养的,为兄弟们报仇……”
“报仇啊将军……”
……
啊!噩梦惊醒,惊喘不断,抹了把湿漉漉的面颊,方知泪如雨下。
长袖扬起,毅然擦干双眸渗出的晶莹,一双冷目浸伐着果决与坚忍。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不会改变任何的东西,她没有资格流泪,亦没有必要流泪!收起眼泪,包裹起坚硬的心,只要变强,只有站的更高,只有她为刀俎,人为鱼肉,她才会有足够强大的羽翼给她周围的人遮风挡雨,才不会遭受别人加诸予她的痛苦!
穿好黑底马靴,溶月起身踱步至案前,从抽屉里抽出番阳以南的地形图,持起斑竹银豪在图上圈圈点点。如今番阳已被他们攻陷,番阳与皇城隔着一城两壑三河,若是一路挺进,不消半月,她的铁骑就会攻入皇城,直取西楼皇帝的脑袋。可是,问题是,前日里传来密报,东方王朝似乎想插手此事,嗬,切实的说应该是想来个坐收渔人之利。等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支疲惫不堪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而后独霸楼西国!真是好大的野心,好辣的计谋!那愚笨的楼西皇帝,恐怕此时亦不知他引入的,是只对他江山虎视眈眈的狼吧!
东方王朝……听说东方遥也随军而至……
东方遥?嗬,与她何干!如今提到这个名字,除了有点微诧外,她的心头亦是不起丝毫的波澜。无干的人罢了!噢,也不能算是无干的人,至少如今是她的敌人!
“将军。”门开,军师的声音响起。
“进来。”
挑帘而入,头戴纶巾的军师摇着羽扇,姿态悠闲的走了进来。凑近案前,拿眼瞥着摊在案上的地形图,目光在图上的圈圈上反复流连,一会面露赞色的点点头,一会儿失望叹息的摇摇头,让人搞不清究竟。
对他的故作神秘见怪不怪了。饱蘸墨汁,在四方砚台力道均匀的磨触了几下,溶月持着笔杆移至图中,手腕下沉就要着笔点墨……
笔尖在图上半寸处蓦地停住。轻握着溶月提笔的手,慢慢移至漠河背面隐蔽的断崖处,下笔,画圈。
侧首沉思,片刻,溶月两眸发亮:“军师好计!”
搁下笔,溶月看着这位被她一年前无意间‘捡到’的军师大人,眼角一挑:“身为楼西人,却帮着外人侵犯国家,为甚?”
眼里划过溶月看不懂的深沉。摇着羽扇,他不疾不徐的踱步走到圆桌前,拉了椅子坐下,拨弄着桌上的白玉杯,嘴角噙笑:“将军可知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见他一如既往的转移话题,溶月心下一阵懊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接着他的话问:“什么?”
“呵呵,不如将军来猜猜?”
凉凉的白了他一眼:“没这个心情!”
羽扇轻敲了下掌心,他拿眼挑着溶月,笑的暧昧:“将军的老相好要来了!”
冷面顿时拉了下来:“叶凡!本将军不介意让你再回味一下军棍的滋味!”
想起了棍棒加身的经历,叶凡瑟缩了一下,赶忙嬉皮笑脸的讨好着:“将军勿怪,勿怪,小的说笑呢!那屁股开花的待遇,将军还是留着赏给他人吧,小的福薄,可承受不起那样的厚待!不过呢——”话锋一转,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将军的故人即将来访倒是真的哦……”
故人?溶月狐疑的扬扬眉:“谁?”
叶凡笑的愈发的暧昧:“当然是为你挡箭连小命都不要了的小皇子呗……”
神色一顿:“二皇子?!”
但笑不语。大将军,这个南刹国的小皇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呵呵,这回可够你头疼的了!摇着羽扇,叶凡幸灾乐祸的想着。
揉着眉心,溶月苦恼着,万分无奈:他怎么来了?
“估计他什么时候能到?”
掰着手指,他故作思考状:“三日前我派人去南陵接他,估摸着,差不多今个就会到了吧……”
“什么?!三日前你就得到消息了?!”怒视着安然自若的叶凡,溶月气愤难平:“三日前的事情你今个才通知我?!”
无奈的摊摊手:“将军也没问啊?再说了,此等小事何须劳烦日理万机的大将军?只小的一人就可以搞定的!”
“叶凡!你……”
“小三!小三!煞夜你听到了吗?小三的声音,是小三!!小三一定在那里,在那里!小三……”
“殿下您慢点……”
“小三……”
听到拓跋宸的声音,溶月蓦地一僵,狠狠剜了一脸看戏模样的叶凡,撩开袍摆向帐外跨去。
刚走到帐口处,外头的拓跋宸正巧掀帘冲入,溶月一个躲闪不及,就猛地撞上拓跋宸温热的胸膛。
“二皇子唔唔……”朱唇刚启,口中的气息就于瞬间被一股蛮横的吸力掠夺的一干二净!压在两篇朱唇上,拓跋宸略显粗粝的唇疯狂的辗转,霸道的摩擦,舌尖撬开贝齿后,就如沙漠中饥渴至狂的孤旅,狂野的扫荡着溶月口中的每一寸,吸吮着,吞咽着,不放过令他极度渴求的每一滴津液……任何一句话语都是多余的,此时此刻,拓跋宸只想好好的感受她,感受实体,有存在感的她,而不再是梦中的一抹残影……
拓跋宸激狂的举动让溶月愣在当场。口鼻中充斥着拓跋宸阳刚的气息,眼前晃映着拓跋宸近在咫尺的俊颜,身躯紧贴着拓跋宸温热的躯膛……似乎,她的整个人都被拓跋宸包裹着,弥漫着,这样的感觉让她陌生,让她惧怕,直觉的想要离开这种令她窒息慌乱的氛围……
可待手下消瘦了一圈的躯体无声的告诉她这躯膛的主人对她是多么痴狂之时,她再一次的愣住了,大大的杏眼里写满了茫然,以及无以名状的酸涩……
看见主子忘情的吻着一个男人,煞夜忙尴尬别过眼,一张老脸通红通红。以前钱大人曾私下问他主子是否有这方面嗜好时,他还大发雷霆,挥着拳头将钱大人揍成了猪头,害的钱大人自此后有了个别号——钱猪头!真是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真的喜欢男人……
眼明手快的将帐帘放好,及时遮挡了帐中缠绵的一幕。拉过一旁呆傻了的煞夜,叶凡将他拉至圆木桌前,将煞夜强行按在圆木凳上,而后他亦坐下,羽扇轻摇,好整以暇的瞅着帐口处吻得火热的两人。
依依不舍的将唇扯离,拓跋宸抽出一只手颤颤的在溶月的面颊上细细摩挲,而另只手却是怕溶月消失一般,始终没有扯离溶月盈盈一握的腰肢。感受着溶月烫热的两颊,感受着她请扇的睫毛,他的心底空虚的那一荒谷正逐渐被填满。
“小三,我好想你……”千言万语道不尽,唯唯汇成了这一句虽俗却真挚的情话。
心中对着简明话语中蕴含的分量了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溶月垂下眼,缄口不语。
“求你,不要再丢下我,求你!”下巴搁在溶月的头顶,拓跋宸面呈痛苦之色,眸子紧闭着,低低哀求着。
眸子闪了闪。没答应,亦没拒绝,溶月就这般沉默着。未来谁也不敢保证,或许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小三,没了你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小三,你讨厌我也好,你厌弃我也罢,今生我是赖定你了!”
“小三,曾经以为皇兄痴傻,堂堂太子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将自个弄得痴痴颠颠,相思成疾,差点魂归天外。遇到了你,我才真的明白,情爱这东西真的能令人迷失心智……”
“小三,你为何就不领我的情呢?为什么,小三?我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
……
“咳咳,二人叙旧也该叙完了吧?”见拓跋宸叨叨不休的没完没了的。旁听的叶凡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暗示这里还有旁观者的存在。
陌生的声音令拓跋宸脑中立刻警觉了起来。这军帐中竟然还有‘外人’的存在!
占有性的将溶月往自个怀里揽进了些:“你是什么人?”
拓跋宸占有性的动作令叶凡差点失笑。恶作剧的神色浮现眼中,叶凡举步走近溶月,伸出手故作亲昵的揽着溶月的肩膀,暧昧不明的悠悠说道:“至于我是什么人呢,相信我的将军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诠释[奇][书][网]。”在我的将军四个字上,叶凡说的极为轻柔含情,听的拓跋宸一阵窝火!
他的将军?小三什么时候是他的了!小三明明是他拓跋宸的!
摸索着将叶凡放在溶月肩上的手狠狠的掰开,拓跋宸醋意泛滥,但怕质问的语气惹得溶月不高兴,极力压抑住心底的翻腾,低头轻柔的询问着:“小三,他是你军中的武卫吗?”在拓跋宸的印象中,也只有武卫有这么大的权限可以出入将军的帐中。但似乎又没有哪个武卫能这般放肆的跟将军讲话……这个该死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狠瞪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叶凡,溶月清幽幽的说道:“我的军中没有武卫。他,只是我军中的军师而已。”
“军师?”拓跋宸不解的问。这个称呼好生奇怪,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官职。
溶月轻描淡写的回道:“一个出谋划策的小官而已。”
“什么?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小官吗?真是令我好生伤心啊!都同过床,共过枕的人了,你竟然还这般绝情……”叶凡轻叹着,无比哀怨的指责道。
暧昧不明的话听在拓跋宸耳中犹如一记惊雷!同过床,共过枕?他该死的他!!
看着脸色铁青,双唇紧抿,浑身怒颤的拓跋宸,溶月心下划过几许不忍,主动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而后,警告性的给了叶凡一记白眼。
溶月的安抚让拓跋宸脸色稍微好了些,可心底的怒气外加醋意仍令他面色难看的紧。
知道凡事适可而止。匆匆几步挨近圆桌,拎起嘴巴张得有鸭蛋大的煞夜,将屁股还未坐热的他再次往帐口匆匆拖去。
“二人继续聊,小的先告退了,告退了……”
帐内仅剩下二人。空气里流动着尴尬因子,两人相顾无言,缄默无语。
在拓跋宸怀里将身子扭了扭,想要挣开这个令她窘迫的怀抱。可收紧的臂膀却无声的告诉她这项任务的不可能性,无奈之余,只得继续尴尬的所在他的臂膀中。
待情绪稍稳了些,感到自己能比较正常的讲话,拓跋宸这才沉着脸开口问道:“他讲得可是真的?”
迟疑着,溶月缓缓说道:“按字面上的意思,确实也是……”
拓跋宸气急,浑身哆嗦着,无神的眸子伸出了滚烫的泪滴:“小三,你、你辜负了我!!气死我了小三,气死我了!!你,我、我死给你看!”
气的糊涂,似乎把帐壁当成了墙壁,拓跋宸转过身朝着帐壁狠狠的一头撞去。溶月惊吓的亦糊涂,亦是以为他撞得墙壁,飞快的用身子挡在拓跋宸的前方,来不及刹车的他就重重的撞在溶月身上,两人双双跌倒,在倒下的那刹,拓跋宸急速的将溶月的身子一翻,给溶月当了肉垫。
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妙触感让拓跋宸不想放手,同时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他亦不搭话,青着脸搂着溶月仰面躺在地上,半晌缄默无语。
好半会也为觉察到溶月动,也未听到她讲话,他为溶月异常乖顺的举动反而感到不安,试探的轻拍拍她的腰肢:“小三?小三?”
“嗯。”虚弱的应了声,溶月额上冒着冷汗,极力调着呼吸,不想让他听出异样。
可溶月的异样怎能逃得过拓跋宸敏锐的听觉?狐疑的按上她的肩膀想将她扶起,可手下黏黏的触感却令他惊骇,迅速抬手凑近鼻下闻了闻,血腥的味道令他惊慌的失声叫道:“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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