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什么玩意
戴上腕表手环。
李博阳也没犹豫，随即也踏上了光桥。
刹那之间，无尽的光芒在他眼前炸开，又有黑暗在光芒之中游走。
李博阳能明显感知到，有某种能量从无尽的光芒中渗透进他的身体，将某种无形的枷锁给打开。
是明世的法则桎梏？
李博阳瞬间就明白过来。
然后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只见光芒缭绕，又有乌光腾腾，身体仿佛彻底光化，并不受控制的向前移动。
下一秒，亿万光芒瞬间泯灭，一切感知顿时切断。
李博阳只觉得自己似乎晕了过去。
但诡异的是，处于这种古怪的状态之中，他依然还有所感觉。
一种超然的视角，以他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偏偏他还能感知得到。
要怎么形容呢？
这个视角似乎无限广大，又似乎无限细微。
在窥视到某种全貌的同时，还在窥视内里一切的秘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接着李博阳脑海当中的最后意识，彻底沉寂。
他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
整个人似是落入了深潭，从潭水的表层不断的下落、下落、下落。
最终落入到了潭底，犹如难以形容的重物，将潭底压出一道深深的压痕。
不，更准确一点说，李博阳依旧在往下落，潭底并未阻碍太长时间，就无声无息的破碎。
黑色的光从破碎处迸发出来，像是活物一般渗入李博阳的身体当中。
李博阳下意识的猛吸一口气。
然后睁开了眼睛。
灰褐色的灰尘颗粒，在一道道的光柱中悬浮，看上异常的醒目。
一处荒废的村落中，李博阳站在一口井的正上方横木上，愣愣出神。
这……就是暗面？！
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静谧。
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寂、安静。
就好像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世界。
让人深入其中的瞬间，就诞生一种复杂的寂寥之感。
宛若天地之浩瀚，无人同行，渺小而又孤寂。
天空那缓慢移动的云层。
从云层中投射而下的一道道光柱。
那仿佛凝固不动的灰尘颗粒。
无不在阐述着那种异于寻常的安静。
李博阳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这些静谧而又诡异的画面，明明都是死物，是景，是物，并无半点生机。
却莫名给他一种难以言诉的心悸。
就像是无声无息中张开血盆大口的异兽，无声无息的隐匿在黑暗中，只要稍有不对，就会葬送其中。
半晌。
李博阳放在胸口的手才垂了下来。
他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好奇，缓缓的将右手探入空中。
肉眼可见的黑芒犹如活物，凭空而现，没入他的右手。
李博阳眼神闪烁，“这就是暗面的能量粒子？暗能？”
虽然从书本资料上早提前有所了解，可真正接触到暗能，李博阳也不由暗暗心惊。
这种能量极为狂暴，几乎不受半点控制，唯有将其吸纳、炼化，最终才能转为自身的能量。
就他的感觉，好像只能这样。
但书本上却记载有所谓的暗能之子，能与暗面天地交感，操控暗能如臂使指。
在暗能如此充沛的暗面，倘若真的有所谓暗能之子的存在，那简直就是天下无敌。
然而在细细感知了暗能的详细属性之后，李博阳一下就将暗面之子这种可能性给按死了。
暗面之子或许真的存在，但以暗能的侵蚀性质，暗面之子与暗能的亲和度再高，也必受其害。
哪怕暗面之子对暗能的抗性高一些，顶多也就能抗个十年左右，必会嗝屁。
李博阳眼神暗了暗。
看来宁无休说得没错。
在暗面，最大的问题不是敌人，不是狩猎者，不是暗面兽，而是暗面本身！
明世能量沉寂，法则桎梏极端强大，在明世活着并不费半点力气。
而暗面相反，能量异常活泼，法则桎梏宽松至极。
力量的上限是没了，但光是在暗能中生存，就足以耗尽一些存在的全部力气。
弱小者明世为居，强大者暗面为食。
这是宁无休曾经与李博阳说过的一句话。
原本李博阳以为，这不过是一句调侃。
而现在来看，这哪里是调侃，这分明就是现实！
只不过所谓的暗面为食，蕴藏了双重意思——要么被暗能吞噬，要么吞食暗能活下去。
比他所想，要残忍残酷很多很多。
看着周围村落的废墟，李博阳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所在之处，为何如此安静。
这里是静谧区！
静谧区的暗能浓度是外界的十倍以上。
在这个区域中，不强大的生物，对付暗能侵蚀就已经竭尽全力。
不能适应者，都已经统统消失。
活物极少，自然也就安安静静。
如死一般的静寂。
既然要进暗面，李博阳当然会对暗面提前有所了解。
宁无休给他的特殊账号，能让他轻易进入格物院网络资料库。
暗面资料并不算太多，但起码也能给他一个大致的印象。
明世有限，暗面无限。
暗面究竟有多大？
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梵艾达世界之外的雾海有多大，那么暗面就应该有多大。
因为暗面本就是雾海的反面。
暗面又被人为的划分为三层。
第一层为浅眠层，这一层的暗能浓度不高，顶多会导致人昏昏欲睡，但睡了却又无法睡得深入，并不致命。
这一层最小，但其大小，就已经与梵艾达相当。
两界桥一般都出现在这一层。
第二层为嗜睡层，这一层的暗能是浅眠层的十倍以上。
稍不注意，就会被暗能侵蚀，陷入嗜睡状态，一睡不醒。
这一层到底有多大，没人知道，因为没人会深入嗜睡层，这种行为等同找死。
按常理来说，无法探明嗜睡层，就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第三层的。
但暗面的一种特殊效应，却让徐博士有所猜测。
暗面中的某些特殊的地方，类似于明世的秘境，会自然而然的聚集大量的能量。
暗能的浓度会远远超过嗜睡层的平均浓度。
这些区域，大都死寂无声。
过高的暗能浓度，足以无声无息的侵蚀、泯灭生存在其中的一切活物。
倘若有活物真的活下来了，那也必然是怪物中的怪物，是暗面兽中的王者。
反正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这些区域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在暗能侵蚀需要时间，哪怕暗能的浓度再高，没几个小时的时长，也灭不了任何生物。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基于以上信息，徐博士提出，暗面应该还存在第三层——静谧层！
而这些能量高度集中的小区域，也因此多了一个静谧区的称号。
李博阳降临暗面的地方，是静谧区，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换了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吓得够呛，早就拼了命的往静谧区外狂奔。
哪里还会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的感知暗能。
极高的暗能浓度，让李博阳尝试摄取暗能的行为异常顺畅。
仅仅一瞬，暗能就充斥在他体内，宛若一潭死水，不断的跌落下层。
要不是李博阳有着【精密】天赋，对肉身的控制力近乎完美，仅仅暗能的这种下坠撕扯，就足以将他的身体扯成无数块。
可即便如此，李博阳也不太好受。
【精密】天赋是能让李博阳对自身的控制力维持在入微的状态之中，可再怎么入微，终究是有其上限的。
通俗一点来说，这就叫一力降十会。
控制力再精妙绝伦，遇到足以横推一切的力量的时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博阳嘴角微微勾起。
他半点不慌。
向前跨出一步，身形隐没，瞬间遁入了【虚海】之中。
在进入【虚海】的刹那，李博阳就感觉到了与明世之间的不同。
明世进入【虚海】有点紧、挤。
哪怕这是他血脉赋予的天赋之力，依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绷紧感。
就像是从一道窄窄的门当中，挤了过去似的。
虽然并不吃力，但挤压太明显，若是施展次数多了，依然会感到血脉萎缩，身心疲倦。
而在暗面进入【虚海】，却是异常的丝滑。
就像是加了润滑油，呲溜一下，李博阳轻而易举的就进入到了【虚海】。
甚至血脉之力都没消耗多少，起码比在明世要省力大半。
李博阳心中微动。
若是如此，是因为【虚海】更靠近【暗面】？
还是说，明世对于能量的限制法则，同样也对【虚海】有效？
所以在明世之中更为吃力？
种种猜测在他脑海一晃而过，就被他迅速放开。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李博阳进入【虚海】。
【鱼人双匕】【鱼人之歌】犹如活物，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徐徐环绕。
接着，一道道像是晕染着天蓝色、半透明的液态触手，就从【虚海】当中探出，直接搭在了李博阳的肩膀上。
随着李博阳对【虚海】的炼化一点点进入，对于【虚海】的控制力，也渐渐的明显起来。
这几根液态触手，就是李博阳彻底炼化后的【虚海能量】。
可惜【虚海能量】一旦离开【虚海】，就会不受控制的崩塌消散。
以至于李博阳想要使用这种能量，还得进入【虚海】。
但他的想法没错。
他体内的暗能虽多，可相比外界浩瀚的【虚海能量】，即便暗能的层次明显更高，但滴水怎能覆海？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体内的暗能就彻底被【虚海能量】吞噬转化。
变成了另外一种灰色的能量，安安静静的待在李博阳的体内，一点点的浸入他的血脉。
李博阳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住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种能量，能够对血脉直接发挥作用。
自己到底炼出来了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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