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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大难临头


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但有些时候知道得多却能救命。
  雷森深以为然。
  假如不是韦德赋予他的传承记忆中,恰好点到了某些常识,或许他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还一无所知。
  假设他真什么都不知道,他虽然可以肯定自己向上的目标不变,但没有外界的压力,这种向上的节奏定然舒缓的很。
  五年之内就达成韦德所需的目标,提前脱离这方通灵界域,显然并不在雷森的计划之内。
  但是现在在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时间雷森有些郁郁。
  但这种负面情绪,迅速的就被他扫落。
  当了那么多年被“主角”压制的大反派,身边的人不是离开就是狗带,自己的命也都身不由己,这种窒息感熟悉而又恍惚。
  回头看去,过往的经历此时却变成了心中的砥柱,再想想压在命运彼端的未知,似乎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也是,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整理好心情,雷森转头继续去研究这方界域的基础力量。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研究出可以适应这方界域的最佳力量体系,给予这个体系向上的无限可能。
  并顺便将自己的存在烙印在这个体系的基石之上。
  而自己……则是韦德力量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真正烙印上体系基石的,不仅仅只有雷森,还有他身后的韦德!
  待到万万年,沧海桑田时间轮转,文明起伏,或许雷森的名字早已经被时间吞噬,但只要他所留下的体系还在,那么他所留下的印记就还在!韦德对于此方界域的侵蚀就不会停歇!
  显然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依旧得有最强通灵者的前提,至于超凡通灵者这个节目的名次,反倒不是太重要了,不过为了维持人设,能达成第一名的结果更好。
  毕竟无论是最强的名,还是人设的格,统统都是他有资格发布一个力量体系的基础。
  一个无名无势又无力的凡人,突然号称自己掌握了一条力量体系,偏偏自身毫无维护这个体系的力量,那么到头来所做的一切定然都是灰灰。
  说到基础力量,那么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适应性。
  薪火界域为什么欧泊骑士最为广泛?因为欧泊骑士的力量适应性最佳!
  适应性最佳,意味着无论到哪个界域,欧泊骑士的力量都不会彻底消失,最多只能是压制。
  欧泊骑士的存在支点是什么?是欧泊异兽的共生!
  而欧泊异兽的支点却是次元壁,再深究点也可以是内元壁,甚至是外元壁,囊括了整个无真之地——遍布整个无垠世界的抽象空间。
  理所当然的,雷森将力量体系的考虑方向,从一开始就放在了次元壁上,在之前也已经有所尝试。
  次元壁在薪火界域那边,被分为外围、边缘、浅层、中层、内圈、核心,以及不知道存在与否的渊区。
  外围、边缘且不去说,单单一个浅层,以数据化的量化层次来说,就可以划分为三百层以上,且不要因为是浅层就有所小视,毕竟在薪火界域能够以肉/身的方式进入次元壁浅层的,基本上都是超过了绚光位阶的大人物。
  尽管薪火界域的等级位阶,往往只代表能量的阶级层次,并不代表其它能力,无法真实的体现出战力。
  但超越绚光位阶,其本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这样的人物有个别称——【半神骑士】!
  对于那样的存在来说,完全不需要会什么太强的战斗技艺,只要等级比他低,在质的巨大差异下,直接就可以随手拍死。
  绚光位阶的欧泊骑士又被称为称号骑士,基本上已经是人形核弹,已经让人难以想象。
  超越绚光位阶的半神骑士,大概只会让人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想象不出来那该是什么模样。
  进入浅层区的门槛就如此之高,那么能进入次元壁中层的存在,在薪火界域基本上都是神话传说,已与神祗无异。
  从古至今,这些堪称伟大的存在,屈指可数。
  传说中,某些邪神就居于次元壁的这个层次当中,只是相对于次元壁浅层,次元壁中层雷森所能了解的大都模糊不清,是不是真的他也并不清楚。
  至于次元壁内圈,已经不是人所能考虑的范围。
  那里是欧泊异兽们相互征伐的混乱之域,所以次元壁的内圈,又被称为欧泊领域。
  在这个区域内,欧泊异兽以及其它诡异的生命体,其强大的程度,完全不会逊色于无真之地的外元壁。
  甚至因为外元壁过于平静,其内战斗征伐的密度远低于次元壁,从战斗能力的角度来考虑,次元壁内圈的欧泊异兽,甚至能强于外元壁的渊极欧泊。
  其实雷森很好奇,为什么要将外元壁与次元壁之中的欧泊异兽划分开来。
  内元壁过于危险,是一切能量潮汐的起点,即便是近乎无所不能的【造物者】也不能存在其中,所以将内元壁单独分类,雷森是能够理解的。

  可外元壁与次元壁呢?
  过往的知识在雷森的脑海一晃而过。
  外元壁则是【无真之地】靠向未烬之黯的最底层,具有极黑之力。
  次元壁是【无真之地】的最上层,几乎贴合在薪火界域的边上。
  所以,将外元壁与次元壁分门类别的,是所属位置的不同?
  雷森微微眯眼,转而看向【极黑之力】,又思索了一下外元壁欧泊异兽的传说……渊极欧泊、神级欧泊、不死欧泊。
  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是潜力啊!
  外元壁内存在的欧泊,或许战斗力不算最强,但若单纯比较潜力,远在次元壁之上!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极黑之力】!
  欧泊骑士毋庸置疑的强大,但可惜这方界域并不适用欧泊骑士的力量体系,雷森思索完毕,然后忍不住轻叹。
  并不是欧泊骑士的力量不能适应这方界域,而是欧泊异兽降临时造成的时空震颤,所需的界域强度,超出了这方界域的上限。
  可以这么说,随便一位正式级别的欧泊骑士来到这个界域,都将会是举世无敌的存在。
  通灵界域与薪火界域相比,简直就是陨石碎屑与浩瀚恒星的差距。
  或许将这方界域全部献祭,或能成功的进行一次欧泊召唤仪式。
  不成功还好,真要成功了,欧泊异兽破界而来,接着就是界域无法承受仪式成功后刹那之间涌/入的次元壁深层力量,整个界域轰然倒塌。
  这不是什么力量之道,这是找死之道!
  所以,当对这方界域的容纳上限,有了正确的认知之后,雷森只能将注意力放在次元壁的浅层。
  接着雷森就想爆粗口。
  原因无它,即使雷森想将研究的力量体系,向着次元壁的方向延展,但在一个即将无魔的微魔界域,试图勾连次元壁的力量,简直就自讨苦吃。通灵力、内力、魔力……无论哪一种超凡之力,都相当于一个天然的的钩子——而钩子要到可以勾连次元壁的程度,自然对钩子的强度与长度都有所要求。
  强度是超凡力量上限,长度是超凡力量沉浸的下限,具体上限和下限代指的是什么,雷森知道得很模糊,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通灵者界域的超凡之力进行一次粗糙的实验评定——下限勉强可以摸/到次元壁的边角,而上限则完全不够格。
  更让雷森头疼的是,一旦那三个超脱者造成的空间缝隙消失,通灵界域将面临彻底封闭,将逐渐化为无魔界域……到那时想要勾连次元壁,那就只能走科技侧了。
  而科技侧,对于此时时间有限的雷森来说,太慢了。
  好吧,一切都清楚了,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雷森有些茫然。
  不能走捷径,也找不到可以发展的方向,郁闷的雷森开了店门,宅了几天的他完全没在意此时已经黄昏,天色渐暗。
  门面节目组安排得妥帖,什么都准备好了,一旦打开卷帘门超过时限,就会开启门面的营业标记——门外一直灭着的广告灯箱亮了,硕大的灵媒二字份外显眼。诸多隐蔽式的摄像头也同时激活。
  雷森虽然签约的时候已经知道,但显然他并不在意,开门只是想透口气,他没想太多。
  在店门口站了一会,他又回到店里,躺上店内的躺椅,躺椅边上的静电水晶球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陡然亮起。他转头看了一眼水晶球,对这个人造物抱以冷笑,接着低头刷起手机。
  天色完全黑了,这一下除了广告灯箱,便是店门的上方的巨型广告牌也亮了起来,不过由于店面地处偏僻,对于本小区的广告效应近乎于无。
  反倒是小区外的对街,看得很清楚。
  “超凡通灵者十二强之灵媒店?”看着街对面小区内的巨型广告牌,一名拿着砍刀的黄毛青年一字一顿的读了一遍对面的广告语。
  “老大,我没看错吧?那是LED广告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放广告屏?”青年身边的矮个子,明显也看到了街对面的变化,此时那几个硕大的字缩小移动到了屏幕的顶部,开始播放起雷森在节目中的各种表现剪辑。
  视频悄无声息,内容却仍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被节目组的新花招给坑了的雷森仍然一无所知,依旧在不断的思考着力量体系的各种可能。
  将砍刀入鞘,整理了下仪容仪表,黄毛和矮个青年走过街道,对着小区的护栏围墙看了一秒,便毫不客气的翻了过去。
  两位刚刚翻墙,身后就有人大笑,“喂,你们两个是怂了吗?”明明说的话十分嚣张,但声音却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硬气。
  黄毛回头,冷漠的看了围墙对街那人一眼。
  那是一位穿着十分中性化的女性,个子不高不矮,短发束胸,长相平凡,一脸雀斑,她明显染了发,头发是怪异的粉红色,双手握着一把长长的武士刀,大概是力气不够,手腕下垂得厉害,刀尖都快碰到地面了。
  “谁怂了?莫妮卡你个男人婆。”黄毛不说话,矮个的青年却是没忍住。

  莫妮卡耸肩,将长长的武士刀背到身后,“不是说八点打架的吗?洁儿姐要是知道你们两个故意缺席,小心她砍你们的手指。”
  “现在才七点不到……再说我们是自由人,只要我们不违约,洁儿可管不到我们。”黄毛皱眉,表情稍稍愣了一下。
  “别不高兴啊乔纳森,”莫妮卡走过街,借着街灯看着围墙对面的黄毛,“我这不是怜惜你这张小白脸吗?你要是被砍手指我可是会觉得可惜呢。”声音依旧软/绵绵,但听着却十分怪异,语气过于平静没有起伏,压根听不出什么可惜的感觉。
  “喂喂喂!你是当我不存在吗?你个男人婆!”矮个青年被无视得厉害,怒道。
  “哦,这不是霍萨尔菲吗?抱歉你太矮,我刚刚没看见。”莫妮卡面无表情,毫无同情心的说道,“洁儿姐可是给了你们大价钱,万一你们要是不愿意干了,那可不太妙。”
  霍萨尔菲气得脸色泛红,想要破口大骂,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住,“所以你是负责看着我们的?”
  诧异的看了霍萨尔菲一眼,莫妮卡没有隐瞒的想法,直接点头。
  侧身指了指后面的通灵店,“我们要去店里看看。”乔纳森与莫妮卡对视,十分平静的说道。
  莫妮卡当然也看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通灵店,只是她明显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嗯,我确定你们不是想卷款潜逃,虽然我对灵媒什么不太信,但我仍然得跟着你们。”
  “别怪我,这是洁儿姐给我的任务。”
  霍萨尔菲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明白。”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再没说话了。
  乔纳森刚想要说什么,转头看了霍萨尔菲一眼,又闭上了嘴巴。
  三人看似是雇主与被雇人的的谈话,内里却又藏了数种意思,好在三人都是聪明人,全都没点破。
  然后莫妮卡也翻墙进了小区,在翻墙的过程中,她放慢了速度,以眼角的余光向后扫了一眼。
  此时这片街区的行人已经渐渐看不到了,任谁住在这个距离混乱地带隔壁的街区,晚上大概都会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所以尽管只是扫了一眼,莫妮卡依旧能看到对角的楼房消防楼梯上,隐隐约约站着人,甚至还能看到一闪一闪的微弱蓝光。蓝光太弱,若不是莫妮卡视力不错,大概还真没法看见。
  心中啧了一声,莫妮卡翻进小区后伸了一个懒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懒洋洋的跟在乔纳森二人的身后。
  “怎么样?那婊/子说什么了?”放下望远镜,蹲在消防楼梯上的某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切正常,听不出她有背叛的倾向啊。”旁边的另一人,也低声回应,他耳朵上的耳机规律性的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蹲着的人挥挥手,“调酒师给的消息不会是假的,既然他看到了那婊/子和那两个自由人在之前私底下就接触过,那肯定没错。”
  “既然之前就认识,那么为什么洁儿姐找那两个小子的时候,这婊/子又装作不认识了?”
  “莫妮卡是不是叛徒不好说,但她肯定是个不安因素。”
  “……是不安因素,……就得提前清除。”蹲着的人顿了顿,接着用极为飘忽却又狂热的语气说道。
  “是不安因素,就得提前清除。”戴着耳机的人随即也愣神了一下,然后机械的重复一遍。
  两人的语气,一个是失智般的狂热,一个是无智般的机械,但都流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身后的人与事,两男一女并不清楚。
  他们刚刚跨进似有淡淡烟气弥漫的通灵店。
  插在乔纳森腰间的砍刀,霍萨尔菲戴着的纯银戒指,莫妮卡背着的武士刀,同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通灵店内的静电水晶球剧烈的抖动,诡异的悬浮而起。
  脸色大变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又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莫妮卡武士刀的刀柄冒起了黑色的烟,明显里面有什么东西烧掉了。
  莫妮卡脸色黑到了极点,武士刀有问题她是知道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进了这该死的通灵店后,提前就将其报废掉了。
  乔纳森与霍萨尔菲面面相觑,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聪明的人,当事情的发生完全超乎了认知范围,也束手无策。
  躺在躺椅上的雷森,瞥了一眼边上缓缓落下的静电水晶球,挑了挑眉,对节目组搞事情的能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敢肯定,当这三位顾客走进来的时候,那几个隐蔽式的摄像头就已经打开了。
  见鬼的节目,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一个会悬浮,自发光的静电水晶球,总比什么会自己爬来爬去的木偶娃娃要正常一点……吧?
  想了下节目的过往安排,雷森并不很认真的给自己找了点安慰。
  水晶球本身并没什么好说的,能力单一,能量低下,纯粹就是个玩具。
  唯一的作用就是感应周围的人是否有什么超乎寻常的能力,这个超乎寻常的范围很广,比如超出一般人的绘画技能也算是……这导致这个水晶球有事没事就会噼里啪啦的发光,估计使用寿命也不长了,结果被节目组扔到雷森这边发挥最后的余热。

  刚刚那个情况,八成就是水晶球与通灵器具产生了联动共鸣。
  三名年轻人的存在感很强,那是一种向上蓬勃的朝气,这让雷森不由眯了眯眼睛。
  虽然主界域那边的身体年龄还很年轻,可继承了部分造物者存在的雷森,心虽然未曾苍老,但也没法给自己找理由装嫩了。但真正让雷森在意的却并不是特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而是这三个年轻人体内汹涌澎湃的血气!
  这三个明显是会武之人。
  紧接着一个灵感从心中泛起,雷森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无声的轻笑,接着他用手摸了摸下巴,双目中从无到有涌现雾气旋窝,整个人的气场骤然一放,以一种审视一切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这突然走进来的三人。
  莫妮卡只觉得周身一冷,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战,后背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从心中突兀的出现。
  乔纳森和霍萨尔菲的灵感明显没莫妮卡强,但也起了惧意,踏进通灵店后的诸多想法一一幻灭,唯一剩下的想法竟然都是尽快离开。
  可当这种想法变得无比强烈的同时,三人的身体却都莫名有些失控。
  想转身不能转身,想回头无法回头,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情况!??
  雷森收回审视的目光,眼中的雾气旋窝也消失不见——莫妮卡只觉得寒意顿消,恐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乔纳森和霍萨尔菲也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相互对视,都觉得这通灵店太过诡异,三人咽了咽口水,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当他们转身之后,这才发现,刚刚跨过的门槛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明显的灰雾。
  “进来就要走……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命运吗?”雷森盘坐在躺椅上,右手不知何时提起了提灯,提灯微微摇晃,淡淡的烟雾从提灯中袅袅升起。
  三人心神巨震,正要跨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身后向店内慢慢走了数步,全都神情各异的看向雷森。
  雷森抬起提灯,用提灯的把手指向乔纳森,“你有深仇大恨。”
  乔纳森闻言,脸色顿时一白。
  可雷森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移动把手指向霍萨尔菲,“你要再这么修行下去,你能不能天下无敌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会先气血凝固而死。”
  霍萨尔菲咽咽口水,低头看了看左手小拇指上的纯银戒指,默默的将手背到身后。
  雷森没在意他的小动作,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莫妮卡,“你隐藏得再好,也挡不住别人的嫉妒心,你大难临头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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