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十一扇门
午饭的时候人没来齐，坐在桌子前的只有几个人，刻薄女人一如既往地没有下楼，大学生去叫她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开，骂声连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加上屋子外刮得嘤嘤呜呜的风声雨声像哪里过来的乱葬岗似的。
昨天刚起过冲突，大学生似乎忘了这件事，脸色好得就像第一天刚来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那个刚骂过自己的女人，看上去心眼极大。
“她不来啦。”大学生有点气鼓鼓的，跑到厨房帮忙端盘子，“你说人怎么能不吃饭呢？”
“不吃饭不好，一日三餐的，就算要减肥也是要一日三餐都吃的啊！”
陆林毅意识到她在和自己说话，就说了：“这，常态吧，我身边就有女孩子不吃午饭这样的。”
“怎么能这样！”她好吃惊，更加气了，义愤填胸，“对我来说饭就是一切啊！”
陆林毅弯起嘴角没说话，继续听她讲着：“我小时候就一个愿望，天天都有饭吃，到了大学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人不喜欢吃饭的，怎么会有人明明不讨厌却还是要拒绝呢？”
“生病了吧。”
“我是说不是有厌食症吗？”陆林毅解释。
“但是……”
“那就是减肥了。”陆林毅快速回答，吃饭是种本能，“不过能把吃饭当做毕生心愿也算不错了，吃嘛，也能吃出好多花样来。”
大学生突然不说话了，手上仍然洗着盘子，不断地洗同一个地方，“我没把吃饭当做毕生的心愿。”
“是我说错了，抱歉。”
厨房一时之间只有水流的声音，直到从早上就没露过面的哥哥过来，他神情很疲惫，像是几夜没睡好的人。
哥哥匆忙地打个招呼，拿着杯子在厨房里东张西望的，但似乎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在此期间大学生洗好最后一个盘子就出去了，只剩下了陆林毅和哥哥。
“你要找什么吗？”
哥哥慢慢地眨了下眼睛说：“啊，我想给我妹妹倒杯水。”
但是好像没找到水壶。
“直接水龙头接水就好了。”
但哥哥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妹妹身体不好，不能喝冷水，想烧点热水。”
陆林毅没找过厨房有没有水壶，“要么找找看，我也没翻过柜子。”
“那麻烦了，我也来找找。”
哥哥打开头顶的橱柜仔细翻找，陆林毅在旁边灶台下找，这对兄妹很少能见到，一旦出现就是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第一天分房间的时候就印象深刻，陆林毅没见过关系很亲密的兄妹，出现的时候难免多看几眼，倒是今天只有哥哥一个人，身边没见到妹妹。
但是听刚才的话妹妹生病不能下楼来也解释的清，大概是因为没出现几次，每次出现都是两个连体婴儿的状态，头一次一个人下来才那么奇怪。
“找到了。”哥哥在第二个橱柜里找到了个简易的烧水壶，不能通电，只能放在灶台上慢慢烧的那种，突然眼前一黑，啪擦一声所有的灯都灭了。
停电了？陆林毅眨眨眼睛，勉强能看得清哥哥的身影，似乎以为停电，整个空间都极度的安静，只有沙沙的雨声不断钻进心里。
陆林毅觉得这有点压人，“我们出去吧？”
哥哥不动，嘴巴里念着什么，一动突然跑了出去，陆林毅只听清妹妹两个字，那人就不见了。
陆林毅摸黑往前走出了厨房，撞到把椅子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才摸进了客厅，面前出现几个人影，她松了一口气。
“沈泽？”陆林毅眯起眼睛使劲辨认那几个黑黑的影子，稍矮的影子动了动发出声音：“我在，你往这边来。”
影子伸出了手，陆林毅小心的摸索触到了沈泽凉凉的手。
屁股触到软绵绵的沙发，一边陷了进去，陆林毅才有点实感。
“你手怎么那么凉？”
沈泽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还把手缩了回去。“嗳，你别管了。”
见他是在不肯说，陆林毅也不说话了，黑乎乎的一片中只有几个人在客厅，陆林毅数了数人少了，“有人走了吗？”
“是啊。”黑暗中大学生的声音，她在左侧。
“刚才停电了，那个男同学和年轻的出去看电闸了。”
陆林毅想起谢言，“外面雨那么大，出去没关系么……”
过了会才有人回说没事。
陆林毅心里暗自数了一下，跑上楼的哥哥，出去看电闸的年青人和谢言，一直没下楼的女人和妹妹，还有就是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大学生和上班族。
“李念念呢？”陆林毅脱口问，大学生回她：“她也一起去了。”
一时沉默下来，谁也不说话了，在黑暗里转着眼睛或者捏着衣角。
陆林毅觉得这里比厨房还要逼仄，气氛压人，不知道是不是停电，陆林毅浑身都冷，禁不住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匆忙扫着人的轮廓，越是模糊越是觉得暗怀鬼胎似的。
明明有的时候黑暗是个能掩饰一切的东西，但论自己经历过的，越是黑越是让人没办法不去在意，第一天坐车的感觉又出来了，好像那些人已经不是这两天接触过的淳朴的大学生或者繁忙的上班族那么简单。
陆林毅绷紧嘴巴，没什么要说的欲望，哪头有个人的视线，她猜是大学生，人在自己的左侧。右侧是沈泽，除了自己问他的就再也没说过话了，陆林毅往那里挪动，挨着沈泽，“你怎么那么凉？”
陆林毅摸上他的胳膊，“你把胳膊放到冰箱里去玩了？”
声音压得很低，陆林毅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感到沈泽动了动，又问：“怎么了？”
“我没事。”
有问题。陆林毅想是不是着凉了，想摸摸额头烫不烫，但被沈泽握住了手，“我没事。”
两个人不说话了，手也没分开，沈泽的手心里不知是汗还是水，湿乎乎的，陆林毅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好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有点慌。
但是沈泽不愿意说。陆林毅握紧他的手。
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绷直了背，外面的雨夹着沙啪嗒啪嗒的不断敲着窗户，一点也没有要减少的样子，还听到了一记闷雷打下来，陆林毅的心也跟着猛跳一下。
“鸟……”
陆林毅侧过头，左边的大学生凑过来，嘴里含糊地说，有点神志不清似的重复了好几遍话，都在说鸟。
“哪里的鸟？”
陆林毅以为她说的是昨天的，大学生朝她嘘了一声，“你听啊。”
雨声，沙沙沙。还有雷。
没有鸟，这么大的雨哪里会有鸟的声音。
“你没听到吗？”她的手摸过来握住了陆林毅的手腕，陆林毅使劲一抖手，大学生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压住她的手腕，凉嗖的呼吸凑到耳边又问她：“鸟啊，你听到了吗？”
陆林毅挪开脖子，太黑了，她判断不了大学生和自己的距离，那人好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有点黏的呼吸就在脖子那里靠着。
她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陆林毅抖着身体，她有点分不清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不是大学生的手，被这不正常的样子干扰到已经感觉不到另一只手还握着沈泽。
沈泽没反应，坐得远的上班族也没有反应，好像就尽忠职守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沈泽低着头，上班族看着不知哪里，大学生靠在了自己的一边不断地提问。
“鸟，你看到了吗？它在外面，就在外面。”
陆林毅绷着嘴不说话，哪怕是被握得很疼，大学生似乎没有得趣，没有再问，相反一双眸子盯着，简直要把人的脸皮烧开，陆林毅苦不堪言，多希望外面的两个人赶紧回来，甚至真希望自己能甩开这个人。
“你……”陆林毅刚要开口，大学生疯了似的尖叫起来，就在耳边炸开来，陆林毅猛地一甩手将人掼到了一边去。
跳闸的几秒前谢言正好走到客厅门口，与之相对的是懒洋洋靠在墙边的年青人，专注似的看着沙发那边，年青人察觉到站在门口的谢言，嘲笑一般翘起嘴角。
谢言收回视线，沙发那头的还在发呆，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他将年青人的举动视为无物，要走到厨房，下一刻灯就灭了。
黑暗里传来几声惊呼，都是在说停电。
“是不是跳电了？”
“把总电源推上去就好了吧。”
“电源箱在哪呢？”
“不知道，别墅的主人会知道吧，打个电话吗？”
“我们连电话都不知道是多少吧……”
“总之先找到总电源再说吧。”
年青人拖长调子发声：“我知道电源在哪，可是我一个人不太方便，需要来个人帮忙。”
“我去吧？”李念念站起来，扶着沙发生怕撞到人。
年青人没回答李念念，跳过上班族和沈泽对谢言说：“那边的男同学来么？”
谢言扫了墙边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轮廓，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束冷白的光照在了年青人的脸上，也吝啬地给了周围一点，所有人的脸都像是关在医院里的病人，明暗交接着，唯有上班族不动如山的坐在最暗的地方，侧着脸不给一点反应，只有那片灰色裤脚是活着的。
“哦--有光就好办了。”他也不在意谢言把光打在脸上的举动，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很享受，黏在墙上的背终于直挺起来，谢言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年青人轻骨头一般跟在后面，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谢言一句回应。
李念念仓皇地站在一边，几下呼吸后也跟了出去，娇小的女孩子跟不上前面身高腿长的男生，那两个也不知什么原因根本想不到怜香惜玉。
(https://www.tyvxw.cc/ty10297/924856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