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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九扇门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陆林毅做梦的次数变多了,就像这个时候——都是纷纷扰扰的声音还有人影,那些声音嗡嗡地发出来,每一个都在诉说什么惊天秘密,压得很低因此内心变得很焦灼。

  他们在说什么呢?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陆林毅内心发出这样的疑问,一直看着他们,这样的视角很高,完全俯视下来,不过她不在意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并没有关窗,为了气氛还开了窗,窗外正垂下一条细枝,月光下除了自己还就这个伙伴静静地依靠在窗外听着他们的絮语。

  诶呀,窗外有鸟呢。

  骗人的吧,这么晚了鸟儿早就回巢了。

  真的呀。过不多久就有人探出脑袋来了,正巧就对上了树枝上鸟儿的眼睛。

  呀!那人惊讶道,真的是鸟,它怎么了?

  可惜没人回答,身后有人叫她了,还有事要做,一只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女孩子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和这只鸟告别。

  真奇特,这时候居然还有只鸟。女孩子心里想。

  树上的鸟——正歪着头看着那个女孩。

  不知道我们说完故事了那只小鸟还在不在了。

  不在了吧?鸟儿也是要回家的。

  不回家多好,这样我就把它带回去,养起来,造个金笼子。

  有个男人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山里的鸟怎么和宠物店里的鸟能比,你要是养了不出几天你就只能见到它的尸体了。

  紧接着又是一口气——是要打造金笼子的女孩子的。

  真不好,生命好脆弱。

  不管是什么人也好,动物也好生命都是脆弱的。

  可是我真喜欢它啊,你看它多漂亮,白色的呢,一只手就能捧着,红色的喙,像宝石一样,是不是玉做的呀!

  好了,别说鸟的事情了,你要想养鸟外面买一个,山里的尤其是这样的说不定是什么保护品种,别随随便便的就说要养。

  男人的声音猝然严厉起来,过了会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变得有气无力的。

  陆林毅听着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簌簌地发抖。

  那些魔咒一样的声音在那个房间里响了起来,轻轻地颤动,连生起的火都不经意扭曲了一下,陆林毅完全记不清他们讲了什么,但是那些话包裹着秘密,从每一个人的嘴巴里轻易地流动出来,真奇怪,完全在冷漠地讲述别人的故事。

  陆林毅使劲张望着,每一个人其实脸上都很冷漠,那个讲述的人深情款款地,听着声音好像讲了什么充满感情的肺腑之言,然而他的表情不动,每一块肌肉都是死的,只有嘴巴一开一合,陆林毅打量着,渐渐那些五官消失了,只有嘴巴张着变成一个黑洞。

  陆林毅发出一身冷汗,那张嘴巴讲完了,又换上了另一张嘴巴,那张嘴巴更加粗糙,又说了许多冷汗淋漓的事。

  明明并不知道内容,陆林毅还是察觉到那些音节里不好的部分。

  她晕晕乎乎的,直到那个女孩子又出现在窗口。

  鸟儿呀,你果真没走。

  女孩子看向陆林毅。

  你和我回家好不好?你别在这里了,山里不好,我有金笼子,铺上软的棉花,还有果子和水。

  她伸出手去径直朝向那个站在低矮的枝丫上的白色的鸟。

  女孩子目光闪烁着光,但鸟儿看着那伸过来的手仿佛是什么枯瘦的老太婆的手,指甲发黑,陆林毅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发出尖利的鸣叫。

  女孩惨叫一声,后来又是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哪里吹来的风又把窗关上了。

  醒来时候不巧,楼下正在吵架,正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陆林毅梦里遭受了摧残,精神很累,又听哪里来的叫声顿时整个人头疼欲裂。

  陆林毅也颇想吼一声,下了楼就见到刻薄女人单方面的骂声。

  “这是又怎么了?”

  陆林毅逮着沈泽问。吵架声已经引来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除了谢言没见到,李念念也坐在了一边无措地看着脾气烧起来的女人。

  刻薄女人竖着尖利的指甲恨不得要把人小姑娘的脑门戳穿:“你真是够了,哪来的乡巴佬,还大学生呢,买来的吧!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衣服弄成什么样了!”

  她举起手里的裙子,那里有一大片褐色的痕迹。

  女大学生一个劲地低头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件衣服褪色把你裙子染了,我一定赔。”

  “你赔个屁啊!穷酸样!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

  大学生被说得红了脸,模样可怜,可是这件事的确有错在先,怎么样都要受着这女人的责骂,上班族揉着太阳穴,也被吵得头疼,就说:“你和一个没出社会的学生计较什么,像你说的,她是个穷学生你追着屁股后面她也赔不出什么钱。”

  女人打量着大学生从上大小扫视了一番,看她朴素的着装,营养不良的头发,一寸一寸看得清清楚楚的,冷笑一声对上班族说:“你充什么好人,昨天吃我豆腐我还没找你算算账,今儿就指手画脚的啦!”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看看上班族又看看还在那里抹眼泪的大学生,轻蔑地说:“我说呢,你看上人家了?否则你怎么这么帮她?”

  上班族没恼,瞥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一眼,已经放弃再搭理她了。

  “这话说得难听了。”陆林毅出声,脑门还疼,沈泽给她揉着太阳穴,也说话:“就是,阿姨您年纪大了那么大声呛着了就不好了。”

  女人又开着炮火对着沈泽:“小孩子懂什么!和你的小女朋友躲边去过家家!我的事你也敢管?!”

  沈泽朝她龇着牙,被陆林毅看到挨了一下,“我女朋友温柔着呢,才不像你这样!你这么凶我看不上你!”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沈泽,面色阴晴不定,暗测测地,沈泽以为她要打人,谁知女人一转身蹬着双高跟鞋咚咚上楼,看那个架势似乎要把地板踩穿。

  见了女人偃旗息鼓后,众人也就散去了,李念念合上书走之前还朝沈泽陆林毅两人点点头微笑,那个年青人突然冒出来,也和李念念一样但只朝沈泽笑了。

  沈泽仿佛劫后余生,抚着胸口:“吓死我了,比我妈还要凶。”

  大学生这才期期艾艾地凑上前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们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应该的。”陆林毅回答。

  “你们下次别这样了,她……她就那个样,万一给你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下次?”

  大学生赶紧摇头,说自己要走了。

  等人走后沈泽问:“她认识那个女的吗?”

  陆林毅拧了他一把,“诶哟——!你干嘛!”

  “你刚才说什么了?”

  “就说你是我女朋友吗?怎么啦!以前不是也说过吗!”

  “嘴巴乱讲话,下次别让我听见。”

  沈泽捂着胳膊委屈极了硬挤出几滴眼泪,陆林毅看都不看也知道他在装,自己力道多重,顶多一道红印子过几分钟就消了。

  “你都不爱我了。”沈泽憋着嘴。

  陆林毅站楼梯口冷笑:“我从没爱过你。走了。耍宝给鬼看啊?”

  回了房间后沈泽被要求坐在椅子上,看架势似乎是又要被训一顿。

  她觉得当时就后悔不该让沈泽到这么个地方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有这有这么个活动的。”

  “就是看到了呗。而且你看我们学校的也有人来。”

  就是因为来了陆林毅才不放心,突然一天醒来发现很多事情和自己记忆里的不一样,虽不说哪里是假的哪里是真的,沈泽的性格不变,陆林毅好歹能有平常心,但是谢言不一样,他的出现似乎就在说这里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个李念念,陆林毅记得很清楚,发了疯的李念念一直追在后面,偶然几次的交谈不可能像做梦似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林毅反问:“昨天晚上你有听到关窗的声音吗?”

  “窗吗?没有吧……”

  沈泽睡得还挺香的,没觉得那里有动静。

  “没事了。”既然沈泽说没听到那大约是自己睡觉睡迷糊了,昨天下楼也没见到什么。

  “啊,我们待会到附近逛逛吧,据说这里有个超大的花园!”

  陆林毅听了摇头拒绝了,她太累了,总是没休息好,“你去吧,注意安全,我想待在房间里。”

  送走了沈泽后,陆林毅才有时间真正地看着自己的房间,打量了一圈后没有哪里不对,就开了落地窗,一阵风吹进来能闻到很浓郁的花香,顺眼瞥见沈泽撒丫子跑出去的身影。

  太安静了。

  哪里一动就能听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似乎在和什么人讲话,又哭又笑的,脑袋更疼了,然而昨天分配的房间刻薄女人就是在第一间,离自己房间有段距离,还能听得到也是很奇怪。陆林毅稍微探出身子,看不清女人的窗台是不是开着,过不多久刻薄女人的声音消失了。

  又想起刚才的梦,陆林毅奔下楼朝梦里的那个会客室走过去,想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株倚着窗的树,树枝还伸进了窗内。

  轻轻推开门,却见到了像许久未见的人。

  “呃?我打扰你了吗?”陆林毅扶着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进来,她见谢言总感觉很怕,这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和那个请客喝红茶的人有什么两样?

  但是把两个谢言放在一起比较很怪,那样说来到不怎么公平了。因此陆林毅尽量让自己把对方当做新认识的同学,不带任何主观意见。

  “请把门关上。”

  陆林毅赶紧点头关上门,她见谢言立马又低下头看手里的书,也不再说话,往窗边来——正对着中间的那个圆桌子,和那个梦里的一样,这个视角可以看清坐在桌子旁边的每个人。

  然而窗外并没有那棵树,只有一大半墙的爬山虎,有几片叶子的确快要爬进窗子里来,看上去挺像的,可是变成鸟的自己又是站在哪里的?悬空了不成?

  梦里虽然记不住那些人长什么样了,但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爪子牢牢抓着低垂的枝丫,否则那个女孩子也不可能要来抓自己。

  那棵树到哪里去了呢?

  陆林毅想着回神来发现自己探出了大半个身子,身后有人把自己拉回来了。

  “啊,我没事。”她对谢言解释道。

  谢言仍旧不多话,看着陆林毅的手,刚才放在窗台上沾了许多灰还有些屑屑,随后递上了一张纸巾。

  “谢谢了,我没注意,这窗台真脏。”衣服上也被粘到了,陆林毅一边拍一边擦,丝毫不在意谢言,像是在另一个身边久了就不怎么注意自己的举动。

  擦了会陆林毅又盯着灰发神,像这样的度假别墅会有专人来打扫的吧?但是看着灰尘的量不像是只是偷懒了几天的量,倒像是过了很久。

  陆林毅举起自己的手就问:“你看,这灰是不是不太正常?”

  谢言皱起眉,陆林毅继续说:“一摸就是一大把,想不想很久没人来打扫了?可是其他地方就还好,没道理就漏着这里啊?虽然不住人但也有人定期过来打扫的吧?万一哪天别墅的主人要过来了看到这么脏的不就尴尬了?”

  说了一通后那种尴尬反而消失了,她好像又见到了往常自己说了好多话谢言仍旧有耐心地听着的样子。但是她又怎么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种细节呢?这个谢言有经历过学校的那件事吗?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陆林毅见到谢言一言不发的,也不懂他心里想了什么,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自己每次发表一些看法的时候谢言会回答自己的疑问,那个时候的男生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却不让陆林毅觉得难以相处,或者说从一开始谢言就很照顾自己。

  她悄悄打量这个人,鼻子眼睛嘴巴都如昨日,她还知道这人生气的时候往往看不出来,但是自己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谢言没有生气,陆林毅知道,但也不确定这办法能不能奏效,万一是自己的错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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