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十个
走了一会，之前沾上的血腥味已经开始发出臭味，贴着皮肤要烧着了似的，沈泽难耐地动动手，终于还是开口张着沙哑的嗓子：“这味道……是不是太难闻了。”凑近一点闻沈泽忍不住胃里犯了恶心，扶着墙干呕了几声。
“袜子脱了直接穿鞋子吧。”陆林毅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不会——被听到吗？”
陆林毅摇头说：“暂且安全了，我想那东西并不是一直出现的，现在我们带着这味道才叫危险。手上的看看能不能蹭掉。”
沈泽十分嫌弃脱下来的袜子，恨不得扔得远远的，不过手上的血迹就没那么好清理了，已经有一半干涸黏在了手上，他又不想蹭一口唾沫，出去后可能一段时间内他不想见到红色的液体了。
“就这样吧……”沈泽哑着嗓子开口，他试着将重点转移到四周的环境里，而不是关注在手上的异样。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已经……那么长……时间了。”
陆林毅摇摇头，他们两个既然已经选择略过楼梯往前走，那么就没有任何回头路，试想那个东西也是在走过楼梯后出现的，为的就是怕他们反悔走回来，沈泽之前也说过自己没办法回头，走了第一步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不能放弃。
沈泽沉默了一会，正要说话就见陆林毅表情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下一秒沈泽也听到了前边传来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听上去有点沉重，像动物的，还带着一股腥味，闻起来有铁锈味，沈泽闻到那味道面色难看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刚才那东西又来了，来了该往哪里跑？往回跑那里还有没有守株待兔的？这样一来不就是夹心饼干插翅难飞了吗？
沈泽和陆林毅齐齐退到一边，屏住呼吸，沈泽因为紧张额角渗了汗水出来，陆林毅悄悄握紧他的手轻轻说：“别怕。”
沈泽回握住，“你也不要怕。”
声音越来越近了，味道也越来越浓，听上去就像不断循环的脚步声，塔塔地走在心里敲着，走近后那声音轻了许多，听上去又不那么像那个东西，声音的主人好似有所警觉，虽然忍着声音还是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谁在这？出来——”那人颤颤巍巍地说话，也不敢叫响，看上去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可怜。
沈泽见陆林毅向前走一步，说：“你是谁？”
那人猛地转过身来。向他们待的地方看了又看，可是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谁也看不到谁。
“你出来，躲躲藏藏的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来的？”那人厉声质问道，一改之前的惶然，陆林毅听着那人的声音觉得熟悉，思考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这是顾童的声音。
“顾童？”
那人——被叫到名字的顾童的话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听到顾童回问：“你是？”
“之前刚分开就不记得了？”陆林毅没说自己的名字。
“是你？陆林毅吗？”
沈泽沉默地看着两个人在这乌漆墨黑的地方说话，顾童问是不是陆林毅的时候见她想回答突然插了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童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警觉起来：“怎么还有人！”
“是我同学。”陆林毅回答。
沈泽又问：“你怎么到这来的？”
顾童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一醒过来就在这了。”
陆林毅听了笑笑：“好巧，我们也是，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是吗？”
“对呀，之前你在找李念念找到了吗？”
“没有呢，我都不知道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又？”陆林毅敏锐地抓住这个字眼。
顾童避开这个问题，又说：“我们这样隔着说话好奇怪，像要防什么人似的。”
陆林毅笑了：“并不是要防什么人，刚才不是没认出来吗？”
说着陆林毅率先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惨白的灯光照在人脸上有种奇异的感觉，她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心里有点震动。
沈泽上前来拉拉她的手摇摇，陆林毅笑着摇头，“多个人挺安全的，我们打算往前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你呢？”
“我跟着你们吧？毕竟大家都是同学，说真的看到你们的那一刻我真是像找到救世主了一样。”
陆林毅转着眼睛问：“刚才看你从那个方向过来，你说说有什么发现没？”
“诶……”顾童叹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一直被什么东西追，都来不及看，好不容易甩了它，就遇见你们了。”
又说：“追我的那个东西肯定还在那里附近，我劝你们还是别往前了，免得和我一样。”
那味道又出来了，但是极淡，本来和陆林毅说话的时候那味道突然被抽了出去，现在又回来了一点，沈泽晦暗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哪里都很正常，也没有很出格的不对劲，她正劝说着他们不要往前走了。
沈泽不出声侧耳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陆林毅声音轻下来，像说着什么秘密：“可是……只有走到前面我们才能知道路在哪里呀？”
顾童摇头，那目光带着盈盈的乞求：“千万别，我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要去你们去。”
“可是……”陆林毅轻皱着眉，欲言又止，“是你说要和我们一起走的呀，三个人总归比一个人好。”
顾童脸色一下子僵住了，沈泽暗笑，“这……谁知道你们这么坚决的要到前面去呢？”后来她的神色一松，说：“算了，豁出去了。”
“那好，能麻烦你打个光吗？我同学刚才受伤了，手上全是血，脚也是，我要扶着他才能走呢。”说着陆林毅抬起沈泽的手给她看，沈泽顺便也做出一副快要晕血的样子，看了手上的血迹身体更软了，没仰过去。
顾童还狐疑，沈泽就有气无力的嚷着：“血，血……”
“他晕血……又受刺激了，你没看到他之前那样子，还容易把他叫醒。”
“没事，我稍微走前面，你们跟着就好。”
陆林毅道声好，暗地里又掐了一下沈泽的胳膊，痛得人龇牙咧嘴的。
她瞪着沈泽，声音压得很低：“那么夸张干吗！”
沈泽不说话，给她做了个鬼脸，他一说话喉咙就疼，干脆不说气气陆林毅，陆林毅又瞪了他一眼。
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顾童还心有余悸，生怕那东西突然跳出来扑倒她，她慢慢放停脚步，几乎要和陆林毅他们并排。
她说：“说说话吧，我有点害怕。”
“说什么呢？”陆林毅看着她，沈泽在一旁尽职地扮演一个晕血的软弱的人，当做还在晕晕沉沉，没缓过来。
“你觉得李念念怎么样？”陆林毅问她。
顾童很是吃惊，就说：“念念怎么了？”
陆林毅支支吾吾的：“上次见了她，觉得她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哪能呢？她就那样。”
“咦？”
顾童奇怪了，问她：“你是不是想问些什么？”
陆林毅像被猜中心事一般，脸通红，还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被你发现了。”
“我看你挺累的，要不要我和你换一下？”顾童凑近过来想帮忙，沈泽仿佛贴在了陆林毅身上拿来不下来。
陆林毅笑了下拒绝了：“不用了，我还行，他不是很重。而且这么麻烦你不好。”
“说什么呢。”
顾童过了会说道：“不知道我们在这外面成了什么样了。”
“说不定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不一样，你看小说里不是这样经常写的。”
“是呢。”顾童赞同一声，接下来又问：“上次难得到教室来，有看到和你很像的人走过。”
“和我很像的人吗？”
“是呀，好像和什么人在说话了。”
“和谁说话呢？”陆林毅顺着问下去。
顾童红着一张脸：“我也没看清，就记得长得不错，个子也很高。”
陆林毅脑袋一转，自动两个地标似的人就冒出来了，然而顾童说着话就脸红了也是很奇怪，她一开始想到的是谢言但想了一会又觉得不是。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穿得一样，站远点自然看不清楚了。”
“是吗？我记得好像颜色不太像呢，因为穿得不一样我才看的。”
陆林毅听了想起之前的话，眨眨眼睛，突然间就不说话了，顾童还不明白，还问她怎么了。陆林毅摇头又恢复成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你是脸红了？”
“什么呀？别乱说。”顾童仿若怀春的少女，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灯光映照下竟然也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春水。
在旁装哑巴的沈泽被这声音激得浑身像被过了冰水，那甜腻腻的听起来就像是个妖精，自然顾童的长相算不得妖精，脸很寡淡，神色也经常是淡淡的，陆林毅见了也是同样的感觉，她听了还能兜住一两分，但身边的沈泽差点没被激起来，陆林毅暗自压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陆林毅掩下心神，这汪春水似乎越来越深，越来越汹涌，顾童不说话，陆林毅也能看到她的面色红润，眼神闪躲，那一瞬间那张寡淡无味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李念念的脸，本来她对这样的情况向来不加评论，有说恋爱中的女孩子最为可爱，但是陆林毅说不出来的别扭，这是一张生硬的皮做着扭捏的动作，久而久之看了就完全是李念念的脸了。
顾童不自知，还偷偷问了几句话，陆林毅都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顾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上去不大开心，脸上隐隐有着黑气。
沈泽突然“诶哟”一声坐在地上，打断了她们的话，见他捂着脚掉着眼泪。
“怎么了？”陆林毅赶紧蹲下，看他的伤口，“手拿开让我看看，哪里疼啊？”
沈泽一边哭一边朝她挤眉弄眼的，眨眨几下眼睛，又努努嘴，还好陆林毅挡住了他的身影，否则全让身后的顾童看见了。
沈泽还不死心脸部动作更加扭曲起来，陆林毅瞪他一眼，恨不得敲打一顿，身后顾童声音已经很近地飘过来，一手搭在陆林毅的肩膀上。
“没事了。”陆林毅摇摇头，将沈泽拉起来，沈泽悄悄和她说他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不可信，陆林毅不吭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上次还没谢谢你。”
“谢什么？”
“那天从食堂回来，你看我没带伞就送了我一程，还绕了路。”
顾童恍然大悟一声：“哦，那件事啊，我记不太清了，每天都忙着练舞，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事情。”
陆林毅不动声色地点头，好一阵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电量快没了，能见度挺高的灯光已经有些式微，阴测测的白光像垂死的人，只见一张女人的脸忽明忽暗的出现在光源中，像是飘在半空中似的。
这次是真的没有话说了，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这才是本该的样子，陆林毅强迫自己说一大堆的话，带着笑的时候心都要揪起来了，她希望沈泽就在一旁看着就好，她本算不得聪明，本来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可偏偏让她遇到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哪来的天真的小姑娘呢？
陆林毅看着虚无的前方，但凡是这样的情况，她克制不住地翻出一副冷漠自私的面具，同时呢又要笑着，看上去没心没肺，她觉得这样最好，本来她不是很喜欢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倘若不讲话不认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的事了。暗搓搓地试探别人她觉得有点厌烦，不如直接摊开来，像面□□的镜子，都照出来了也省事。
陆林毅突然停下脚步，沈泽也跟着停下，顾童向前走了几步听见没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不走了？”像轻柔的和风一样，陆林毅听了一反常态不回答不作为，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人的样子。
她第一次见到顾童就是见了她在跳舞，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很吸引人的，因此再见到她的时候难免多看几眼，因为她跳舞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曼妙身姿填补了她外貌的不足，她和李念念真是互补的一对，就像别人看到的她们是顶好的一对朋友，谁也插不进来。
陆林毅曾经思考过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她遵循自己的习惯，觉得那并非必要，两个人怎么想出完全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但现在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也有点厌烦这人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陆林毅问她，“我本来不想说，可是这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耍着人很好玩？”
“什么？”
顾童歪着头，一派天真，陆林毅放开沈泽的手，让他靠在墙边扶着，“我有两次都看见你了，一次在窗边，一次在花坛那边。你说你看到长得像我的和一个人在讲话，我仔细想了下那几次除了单独一次见了我，其他时候我身边都有人。”
顾童的脸上黑气冒着犹如滕蔓的枝叶在活动。
“其实很多话没必要了，我问你只是为了保险一点。”
枝叶突然抖动了一下，哪里来的水声滴滴答答拍打在地上，面前的顾童急速缩水，属于活人的柔软的肌肤变成灰白色的死样，瘦弱的身形此时泡发胀满了一圈，那股浓烈的腥味抢占了最好的地盘。
沈泽睁大眼睛看着大变活人的一场闹剧，随后不忍地转过脸来，不看一眼。
那双眼睛阴恻恻地看着他们，陆林毅在这目光下仍旧抬着下巴，无声无息的对视着。
“你是怎么发现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从她那里看嘴巴里黑乎乎的有着什么东西，一张嘴就混合着泥沙血水往外冒。
但是陆林毅摇摇头，并不回答，她本意上不想和这人纠缠下去，之前种种原因以及哪里出了破绽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始终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出去。
眼见着李念念身上的水还有不明物质从四肢流下去，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念念露出得意的微笑，陆林毅看出她眼中的轻蔑，看轻了她，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替陆林毅接了电话。
那笑容又出现了，一如窗前的笑容，仿佛势在必得，陆林毅能感受到这女人对她的恶意，粘稠的，怎么也甩不掉。
陆林毅不在意，她心下十分坦然，这种无端的东西并不需要自己的注意力，它一定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心慌脚乱，但是当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怅惘若失，那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陆林毅等着它说话，李念念果真兴奋地笑了起来，那双死鱼般的混沌眼睛如今闪着黄色的光芒，她的眼白是污浊的黄色。
“你猜这里还有谁？”
陆林毅心中一凛，李念念慢条斯理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记录，用着安慰婴儿的口吻说道：“你猜到了吧？你装得再像也不行，你手都发抖了。”
陆林毅不理她，拉住沈泽的手，沈泽很安静，他听不明白就闭着嘴巴不说话，面前这个水鬼完全把他忽视了，它的眼里就只有陆林毅，他听着这水鬼阴腔怪调的举动，好像把他们看作了两只笼中之鸟，但沈泽觉得这水鬼话多，是个麻烦精，一方面他是应该对这个来历不明好像能控制什么的人抱有畏惧之心，另一方面他心里又生不出什么谨慎之情，他唯一的注意力就不在上面，他在看着路该往哪里走好，自己的拐杖能做武器，可以给它一拐子，自己的脚是个麻烦事，但是不能给过多的注意在上面。
沈泽悄悄握紧拐杖，想着那个出手的角度够好，摸摸自己手机，手机还有电，可以当手电筒，陆林毅的没了也无所谓，他们还有。
“李念念，你那天看到的的确是我。”陆林毅说着，“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送了个东西给我。”
李念念眯起眼睛凶狠地看着她，陆林毅略了一眼，继续说：“那东西是好的，我很喜欢。”
“他不喜欢的人的电话从来不接的。他只保存了重要的人，你猜猜看你在不在上面。”
“你！”李念念龇着牙，她牙齿也是黑的，看过去真是惨不忍睹，陆林毅有点不忍心，但更多的是觉得恶心，她不知道李念念怎么变成这样，过程大约不怎么好。
沈泽听着陆林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编起故事来很顺手，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事。
陆林毅向前一步，声音不大，但她的视线打量着这人，对她难以容忍的样子嗤之以鼻：“你觉得你算什么呢？这样吗？你要看看吗？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眼睛真难看，嘴巴也很臭，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好像在百般羞辱人一样，一点也不庄重，陆林毅步步紧逼，她心里是受不了这样的，但她做起这事来犹如天赋，“你要看看吗？”李念念一直盯着她，真的就在陆林毅的眼睛里看到一个人的存在，那也许是人，但如今已经是具内里腐烂的尸体了，正在慢慢化解，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粉红色的水顺着嘴角漫延，这就是个从水里爬上岸来的躁动的亡者。
这个影子趴在地上四肢着地，看着是个人形却犹如畜生一般快速地行在地面上，她追逐着这个气味，带着甜味和腥气，格外吸引人，跑过了没多久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这次她小心翼翼地没有立马上前，她很谨慎尽管嘴巴里满溢出的都是口涎。
这里本来没有这样鲜活的味道，可是现在有了一个豁口，有东西进来了，因此四周都是蠢蠢欲动的和她一样，垂涎着其中的一口血一块肉。
那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匍匐在地上，压低了肩膀，嘴里发出嘶嘶声，男人毫不在意这声恐吓，朝她扔了什么东西过来，她瞟了一眼，立马起身向那个东西扑过去撕咬在口中，啃了几下后影子看到原来站着男人的地方空无一人。她放开口里的东西，绕着这个地方打圈，闻着气味，但一无所获，正迟疑间那味道又出现了，除了吸引人的甜味还有臭味传来，影子这下仿佛亢奋起来，却不是为了那股甜味，而是后来的那个气味，让她克制不住的流着口涎。
影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完全忘了许多事，也不记事，但只有这个味道能激起她的反应，她的脑子里印上了坚硬无比的钢印——这个味道只有那个人才有，是极恶心，世间最污蔑的东西。
影子快速飞奔而去，脑子里只想着该如何将人粉身碎骨，哪里还顾得上先前那股诱人的甜香味。
她扑过身去，张开嘴巴露出尖利参差的牙齿，把那具软趴趴都是腐水的物体扑倒在地，一刻也不轻松的咬住那块胳膊，松软变质的肉咬进一寸就有四溢的液体流出，她不管不顾地使劲晃着脑袋，骨头崩裂，肌肉撕扯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影子咬红了眼睛，淬毒的光摄人心魄，早在这影子扑出来的那一刻，陆林毅和沈泽就闪向了一边，由见这两团撕咬在一起，怪叫四起，耳膜都快被震聋，沈泽吓得将拐杖横起挡在两人身前，生怕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畜生暴起伤人。
两团早已打得难舍难分，更多的是李念念被压在地上打，也不知怎么陆林毅觉得这冒出来的四脚生物似乎和李念念有着什么仇，爪子牙齿专往四肢脸面上使，压下一块肉来还不解气，本来已经死气沉沉的脸雪上加霜撕咬得坑坑洼洼。
李念念——陆林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已经无法将这团东西说成是李念念了。
沈泽拉着她示意快走，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也不知李念念做了什么，那些伤口里流出来的都是难辨的液体，还有许多恶臭。
两人逐渐跑远，身后齿间绞肉声还有怪叫都抛在了脑后。
沈泽跑出一身冷汗，止不住地发抖，眼见瞥到陆林毅手里拿着手机就问：“你手机……？”
“我刚看到手机摔出去了就拿了回来。”
“也不嫌脏……”
“我也知道，但万一有谁联系了我呢？打过来我又把手机扔了算什么，等出去了再换一个吧。”
她知道沈泽洁癖毛病犯了，她也不想要，手机上黏搭搭的沾了不明液体，陆林毅只敢捏住其中一个角。
“话说回来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道……不过也算解决了一个麻烦。”陆林毅摇摇头。
“怪恶心的，出去了肯定没几天好睡觉。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林毅看着沈泽噱嘘，说：“她早就死了，看不出来？”
“我知道……但是你之前还说过她吧？怎么就突然……”
“我后来也没见过她，大概就是那个时间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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