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费体力的事
沈渊在厨房拆快餐保鲜盒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开门看到随意把头发绾成丸子一样的薄允弗，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他侧身让开路说：“请进。”
本来薄允弗是不打算进沈渊屋里的，但是很奇怪，看了他那双眼睛她就着魔了一样双脚不听使唤进了他家的门。
他关了门从她手中拿过保温饭盒说：“我去盛，你坐在这儿等会儿。”
她走到餐厅坐到木椅子上，双手放在原木餐桌上。
头顶白色的吊灯将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从一旁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整个城市的脉络。
桌上是紫砂水壶，不是泡茶那种小型的茶壶，而是大概有半个暖瓶高的肚子鼓鼓的紫砂水壶，还有几个同材质的茶盏，小小的很可爱。
她觉得自己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太宽敞，但和他这个几乎没有隔断的房子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而且很奇怪他的卧室都没有门。
只在门框旁的特大花盆里种着几乎和门框高的散尾竹，生长的很好，没有一片叶子发黄。
他端了好几个碟子出来：“这是刚送过来的小炒，既然你来了，也尝尝。”
她有些意外，起身说：“我吃过了，沈先生。”
“别客气。”
“不是客气，我真的吃过了。”
她看着摆放碗筷的沈渊说：“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吃饭了。”
沈渊笑了笑：“难道是我长了一张坏人的脸让你觉得吃几口饭都害怕？”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习惯晚上吃的油腻。”
看薄允弗为难的样子，沈渊走进厨房说：“那在我这里喝一碗你熬得红薯粥总可以吧。”
沈渊轻笑说：“别说你吃过了，从粥的温度来看是你刚熬好就拿过来的。”
一顿饭薄允弗陪着沈渊吃了一小时。
沈渊吃饭很讲究，细嚼慢咽之间又和她聊天。
虽然看沈渊好看的脸的确是一种享受，但是她也的确也有点困了。
沈渊看她用手支着脑袋强迫自己醒着的时候，起身收拾碗筷。
沈渊一动薄允弗的睡意了褪去了不少，她伸手帮他拿碟子，然而碟子没拿着，却抓住了他放在碟子边的手。
她整个人都仿佛电流蹿过一样僵硬在原地，都忘了拿开手。
等她缩回手，沈渊早已把餐具拿到了厨房，出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说：“等我洗干净，你拿着饭盒再回去。”
她点点头，没有抬头，自己的脸色肯定和熟透的虾子差不了多少。
太丢脸了，居然抓住了沈渊的手，还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世界上反应迟钝的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吧。
安静的空气里她可以听到水花哗啦在响，除了尴尬薄允弗没有别的感觉。
这时候一阵音乐响起，沈渊双手泡沫和她说：“能不能替我接一下电话，在客厅茶几上。”
薄允弗走过去看着手机上显示的Kasondra，按下接听键，开口先说明情况：“您好，沈先生在洗碗，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我会转告给他。”
Kasondra听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孩子，在意外之余感叹沈渊也交女朋友了：“我只是想问他有没有收到邀请函，没什么事儿了，打扰你们了，抱歉。”
那边挂了电话，她走过去和沈渊说：“是一位女士，她问你有没有收到邀请函。”
沈渊把碟子放到控水架上，擦干净手，把保温饭盒拿到餐桌上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红薯粥，很好喝。”
“一碗粥而已，不用谢。”她拿了饭盒说：“沈先生，那我回家了，再见。”
“我送你。”
沈渊打开门，送她出门，忽然问她：“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需要你帮个忙。”
“早上要陪含霁，下午我有时间。”
“到时候麻烦你了。”
沈渊看她走到房门前开了门走进去锁上门，自己才关上门。
薄允弗也太可爱了，只是碰到了她的手而已脸红了那么久，但是自己也仿佛起了静电一样感到轻微的电流穿过身体。
一大早天气就阴云密布，沈渊起床之后就在书房里翻看薄允弗的摘抄本。
因为别的书他都看过一遍，他看过很多书，但是手写的东西是第一次看。
第二页是她的名字，用墨蓝钢笔写的“允弗”。
他还是从后往前看，上一次看了最后一页，这次看倒数第二页好了，翻到那里，看到似乎是有感而发随便写出来的：
下雪了
透着路灯的光
雪在悠然而下
穿过天空
穿过树枝
可是，与人又有何相干
封闭在心灵里的人啊
就算世界一片雪白
你的心还是幽暗无光
可悲了这雪花
还自诩为祥瑞
从这几句里完全看不出来是由薄允弗写出来的样子，她看着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姑娘。
在沈渊眼里她一直是温暖积极，以笑容灿烂的样子在生活着，或许这只是逝去的青春期薄允弗的一些思索，时光流转到了如今自然会有很多改变。
沈渊合上笔记本，他不想这样私自通过摘抄本上近乎日记般的书写了解薄允弗，还是找机会还给她。
他走进衣帽间，看着玻璃柜里摆放着自己叠成方块的数不清的手帕，他的那块青海波花纹的手帕不知道还在不在她手里，上面还有设计师为他特意加绣的姓名首字母。
薄允弗一大早就和王含霁出去逛街了，因为小王说了，她要买新出的口红。
然而买到口红之后她又想买眉粉，买了眉粉又说自己睫毛膏快过期了，快到一点的时候才因为要吃饭作罢，紧赶慢赶送小王坐上回机场的车她就赶回家了。
沈渊在家等她，照顾家居的阿姨顺便给他做了午饭要回去。
阿姨正好开了门要出来，薄允弗站到沈渊家门前要敲门的样子，阿姨看看薄允弗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玄关旁的沈渊，说完再见就一溜烟没影了。
沈渊穿着蓝色条纹衬衫，头发蓬松柔软：“进来吧。”
薄允弗总觉得阿姨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也没往深处想就进了沈渊家门说：“我忘了存你的电话号码，今天万一按时回不来就耽误你的事儿了。”
沈渊关门后走过来，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餐桌上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你说号码，我给你拨过来。”
薄允弗说完自己的电话号码，看着桌上两碗米饭说：“你怎么摆了两副碗筷？”
“让阿姨在这儿吃午饭，阿姨没吃。”
薄允弗哦了一声就没下文，沈渊心想，还能直说是为你摆的啊，说出来你就又觉得自己麻烦我了。
“所以只好你陪我吃了。”
“沈先生，我吃过午饭才过来的。”
沈渊还是自顾自的给她放了筷子和勺子，她目光从饭菜上移开上移。
正好看到沈渊站在对面在舀汤，汤碗在他的手掌里显得有些小，但是她觉得此刻的沈渊有种魅力，她专注在他舀汤的动作上，自己手机响了都没有听见。
沈渊低头看到她发呆的样子，把汤碗放到她面前，自己挂了电话，才和她说：“在想什么，怎么不看手机。”
她一脸呆萌：“我的手机响了吗？”
沈渊失笑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你存一下我的号码。”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拿在手里说：“沈先生，你的沈是哪个深，渊是哪个渊？”
沈渊有些意外薄允弗拿的还是现在被称为老人机的手机，看着她的手指灵巧的按键说：“沈阳的沈，深渊的渊。”
薄允弗突然笑了说：“沈先生，我才发现你的名字很好记啊，沈渊，深渊。”
沈渊刚喝了一勺汤，差点被噎住。
看她兴高采烈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样的神情，心想只是个谐音词而已，没有任何可笑的东西存在啊，只能说，薄允弗笑点太低。
薄允弗把手机放到包里说：“沈先生，我的薄是单薄的薄，允许的允，佛去掉单人旁的弗。”
看沈渊低头吃饭并没有往他的手机里输入她的名字，薄允弗问他：“沈先生不用输我的名字
吗？”
“输好了。”
“什么时候？”她惊奇地说：“我的名字每个字怎么写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本摘抄本里有你的名字。”
想起那本几乎被她遗忘的摘抄本，她轻声问：“你还留着呀，我以为你会把它送到垃圾箱里。”
“它在我的书架上，我一会儿拿给你，你拿回去继续写，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听到沈渊要还给自己摘抄本，她拿出包里的手帕，犹豫要不要物归原主，毕竟已经被她用的有些陈旧了。
沈渊抬眸看到她手里攥着手帕，莫非是自己的青海波手帕，她以为自己是要和她交换吗，他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要回来。
“这是我送给你的手帕吗？”
他放下筷子说：“没想到你把它保护的这么好，干干净净的。”
薄允弗听到他说话：“这上面有你的名字，我还给你。”
“不用还给我，这是我送给你的。”
沈渊摇头说：“你的本子是借给我看的，所以我要还给你。”
“送给我的？”
“送给你的，所以把它放到包里。”
沈渊看了桌上的菜说：“多吃点，下午的帮忙可要费体力的。”
薄允弗拿起筷子，餐桌上四菜一汤。
她吃了一口米饭，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沈渊，自己也稍微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脑中思索不知道沈渊口中费体力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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