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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不如意


  如果薄允弗没有出现,她和樊扬就有很大的可能走到一起。

  她努力从樊扬身边一个普通同学的角色转变成了他朋友的角色。

  她花了整个高中的时间努力才做到的,凭什么薄允弗毫不费力就得到了他的心,樊扬不喜欢自己,他也别想得到爱情。

  拍完夜戏南飞雁坐在保姆车里回酒店,看着窗外灯火辉煌一片繁华的景色。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樊扬不得所爱,即使他对自己深恶痛绝她也觉得划算,薄允弗,就没见过那么蠢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她抢樊扬。

  “樊扬,你不爱我,就别想爱别人。”

  司机在心底早已翻了无数个白眼,脾气那么差,演技又不如人意,心眼小,真是没见过这样心眼坏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人会爱她,除非眼瞎了。

  达丰酒店,樊扬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隐约闪烁的星星,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这种遗憾伴随他很久,他强制自己忘却,却一而再的想起来,她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她抖动的嘴唇,他以为她要哭出来。

  她只是在几秒之后消失在了教室门口,他的胸口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她走的瞬间带走了他的心跳,连同关于爱情所有的期待。

  而这一切归功于南飞雁的精心设计。

  她以薄允弗的名义约他在三号教学楼210教室见面,他进去只看到精心打扮过的南飞雁。

  她说允弗要给他惊喜,所以在允弗到来之前要给他蒙上眼睛,他也是恨自己,为何信了南飞雁的话。

  丝巾围住他的眼睛,南飞雁说:“我去看看允弗来了没。”

  他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光透过折了几次的丝巾还是可以被他的眼睛感知,几分钟后有人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略微迟疑,因为他和薄允弗从交往至今都没有接吻过,现在一想就应该是这里出了差错。

  他以为自己面前的是薄允弗,站起来抱住对方,手指碰到对方的头发,允弗从来不会披头发的。

  他扯下丝巾看到眼前是口红晕染的南飞雁,她看着他背后的教室门口,他看去,看到扎着马尾辫的薄允弗。

  他哑口无言,南飞雁在薄允弗跑开后说:“效果不错,足够打击到她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允弗可是你的朋友。”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喜欢你啊。”

  他看着南飞雁毫不在意的拿着镜子补口红,仿佛这一切对于她无关痛痒,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高中三年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却在大学开始联系你吗?”

  “为什么?”

  “为了薄允弗。”

  或许樊扬最大的错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认识方式,他明明有那么多方式可以认识她,却选了看起来最稳妥却危机四伏的方式,南飞雁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他果然把她想的太过善良。

  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就这样没了下文,过几年等待他的命运就是联姻,辅助扩大父亲的商业帝国版图,在此之前他居然都没有一个真心爱过的女孩。

  可是,他和薄允弗谁也没有说出分手二字。

  沈渊下班回到新家,打开门。

  他买了这栋楼的最顶层的三套房,买顶层是因为附赠露天阳台。

  当初看房的时候觉得一套房太拥挤,放不下他的书,他的衣服,还有他收集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然而入住的时候才发觉太过空旷,而且他为了通透拆除了一些非承重墙,也懒得关门开门,除了防盗门,里面的卧室书房都没有安装门。

  房间偏北欧风格,墙面和屋顶都是白色,配上原色木地板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简洁。

  线条简单的家具一概采用了原木制作,用到的布料也都是浅淡的颜色,吊灯和点缀着的一人高的龟背竹,琴叶榕树也是相得益彰。

  这就是被誉为青年才俊的沈渊的家,他将来的所有事业都要在这个新兴的城市开始起步,这是个充满前景的地方,有无数潜在的商机。

  所以他欣然前来来接下主要以零售为主的百环集团旗下开辟不久却出现了不少问题的公司。

  然而他一路跳级上学的经历让他在短短二十几年走完了别人需要走至少三十年的路。

  他没有时间交朋友,也没有很多好朋友。

  有人对他说,职位越高的人越没有朋友,他觉得话说的不错,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他打开快递放在的纸箱,拿起一本本书摆放在书架上,一箱子书摆放的见了底,在箱子底部有一本封面空白的书,他奇怪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

  拿到手中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首诗:

  徙鸟

  世间没有长久的生命

  去年飞过的迁徙的鸟群

  今日掠过上空

  少了很多

  缩小成一小团

  恰如没有长久的爱情

  用黑色中性笔写出来的流畅潇洒的字体,在没有任何线条的空白纸张上错落如阶梯。

  应该是诗,他对诗歌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首诗出自名家,还是出自那位拿走了他的手帕就消失不见了的女生手笔。

  这种携带记忆的东西应该很重要,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拿走它。

  他当天离开的时候物归原位,放到了她的位置上,可是学校的图书馆工作人员以为是他不慎遗落的,而转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拿到手中就忘记了,直到今天在箱子里再次看到。

  他做了什么讲座他已经忘记了,却还能清晰地记得她那双浸透着眼泪的眼睛,还有她强颜欢笑的样子。

  她落魄的样子在他眼里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因为恋爱中的小别扭而哭泣,或许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然他也不会撒谎说手帕是送给同学的礼物而递给她。

  他看人首先看眼睛,记住的也只会是眼睛。

  他的美国朋友Kasandra就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和健康大方的笑容。

  Kasandra从来不哭,米勒家族的家族教育就是弱者才会哭泣,所以他从没有看到她在他面前流泪,作为纽约名媛之一,她谈吐优雅装扮时尚从来不会让处于人们关注中的自己出现一点点失误。

  就算她要送毕业归国的他离开,不久将要面临嫁给别人的时候,她也没有落泪,她只是抱住他的肩膀说:“我再也不会感到安全感了,我要一路不停的努力才可以,因为他不爱我,我不爱他。”

  她浅蓝色的眼眸恰如海洋,明亮而分明,她笑着把他推向检票口:“沈渊,祝你好运。”

  他临检票时回头,Kasandra正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求婚钻戒。

  她应该也祝自己好运,毕竟她不久就要成为世界最大的传媒王国继承人的妻子了。

  他知道目前为止,她只拿到了她未婚夫送来的十个款式不一颜色的求婚钻戒。

  沈渊喊她:“Kasandra,好运。”

  她点头微笑,她满心疑虑,因为她并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生活习惯怎样,谈吐是否幽默,她有的只有猜测。

  米勒家族已经没落,大多数股票已经不在家族掌握中,往日的繁华已成华丽的外衣在苦苦支撑,只有一个空壳子。

  无奈之下只能寻求转型,而他的家族正好要拓展控制在米勒家族手里的业务,所以理所当然她成了合作最好的契机。

  她用了半年时间来躲避家族给予她的任务。

  可能是那个瞬间,她和朋友们狂欢一夜凌晨回家,看到外公一个人愁容满面的在书房窗口抽雪茄,她忽然就想通了。

  外公在她爸爸妈妈出事之后就把她接到身边抚养长大,二十几年她过得衣食无忧,人人艳羡,如今强势的外公衰老不堪,还面临着父辈传到手上的心血濒临破产的局面。

  她刹那间明白过来自己有多不懂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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