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淮也悲催了
江夏正放着空，门外忽有车声响起，她松弛的肩背线条骤然收紧——送外卖没有开车的。
门铃被按响的瞬间，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整个人灵巧如猫，无声无息地藏到院门死角。
“谁？”她声音微沉。
“夏夏姐，是我，王瑶。”外面传来一个羞怯如蚊的细嗓音。
“瑶瑶？”江夏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女孩纤细清秀，正是王强的亲侄女王瑶。
“夏夏姐，”王瑶乖巧叫人，双手插在一起，食指紧张地画圈圈，“我，我想你了，这段时间，我来跟你做伴。”
江夏看着拘谨过头的女孩，轻哂一声，说道：“王叔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吧，回去跟王叔说，我一人挺好的，不用你陪。”
被戳破来由的王瑶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脑袋，小小声道：“姐，的确是我大伯让我来的，但……但我也想跟你住一起，我，我……”
小姑娘偷眼瞄了下夜幕下格外阴沉恐怖的大房子，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江夏回首看了眼那扇她不敢打开的门，面上划过一抹隐忍的凄然。
她转头问：“真想我了？”
“嗯。”王瑶重重点头，表情在恐惧中倒也十分诚恳，“我……我好久没见你了。”
“这太大太空了，确实瘆得慌，”江夏理解地说，“这样吧，一会等我外卖到了，咱们去你家。”
王瑶惊诧地抬起头，眼睛不知所措地在江夏和房子间来回盘桓，她更慌了：“姐，我不不不……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害怕房子里有鬼，可哆嗦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整句，她本来就是个胆小羞怯的人。
江夏看着惊惶如小鹿的女孩，努力在脸上复原了下当年给王瑶辅导作业时的温柔：“你别多想，我是真不想在这住，没看我行李都没往里拿吗？后备箱开一下，帮我把行李装上去。”
“哦，……好。”王瑶如蒙大赦，忙跑去院外开后备箱。
江夏返身去拿门口未动的行李，走到房门前，她看着上面熟悉的纹路，眼里蓦地涌上一阵酸楚。
世人惧鬼，无非是惧鬼害人。
但她不怕，若死生可以再见，管他是什么存在形式呢？
“姐，我来帮你抬箱子！”王瑶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用，我就来。”江夏恍过神，压下一切脆弱的情绪。
搬完行李后，外卖小哥依旧不见踪影，王瑶跟江夏多说了几句，倒没那么怕了，甚至敢陪着她姐在院子里坐着。
只是江夏不说话，她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同这位同她天差地别的姐姐聊天。
江夏见小姑娘在那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也是无奈，干脆翻出个号码递给王瑶：“我家李姨的女儿今天生产，这会估计快生完了，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好！”王瑶忙接过江夏手机拨号。
李姨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高兴地报喜，她女儿生了，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家长里短最容易拉进感情，王瑶同李姨聊着，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
江夏躺在椅子上，眼里是夜云中若隐若现的星子，鼻中是清爽宜人的草木幽香，耳畔是温和的家常细语，这本该是是最让人放松的氛围。
可江夏觉得很寂寞，她忽然有些想念云津，想念夜里突突突的摩托引擎声，想念厨房里无孔不入的螺蛳粉味。
存在云津住处的一切，虽然吵闹，却真实地连接着她和这烟火人间。
……
季淮在公司的会开到了夜里，他现在相信报应一说，纯属扯淡。
否则他没法解释自己遭遇的这一连串水逆事件。
他遇到的情况非常简单明了，总结为一句话——他公司游戏开发团队的总监王霄领着整个开发团队，带着他提出的游戏创意，跑去对家了。
“王律师，你说起诉的赢面不大？”季淮问。
连夜被拎过来的法律顾问王律师点头：“准确地说是非常小，他们拿走的只是创意和框架，这些你没有注册过知识产权，没有公开发表过，讨论成型都是在公司，这根本没办法证明游戏的创意是由季总你个人独立提出的。”
“可那明明就是季总独立提出的！一切都是他的设想，我们都可以作证！王霄他们只是执行者，顶多提出一些技术补充，怎么就告不赢他们了！”美术部门的一个实习生忿忿不平。
“法律讲究证据，得是那种实实在在的能证明这一切出自季总之手的证据。”王律师公事公办地双手一摊，“你们的口供，不行。”
“我……我这有一些开会的录音，您看行吗？”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举手。
王律师摇头：“不够完整，除非是从季总提出设想到设想成型的全部录音，否则没有参考价值。”
“法律上真的没办法治他们吗？”留下的员工都十分气愤。
“没有。季总，我说的再难听一点，”王律师转向季淮，“别说是无法证明原创的设想，你看看现在市面上有多少抄袭的游戏，法院接这类官司的起诉书摞得比人高，真正判赔的又有几个？即便判赔了，被抄的又有几个挽回全部损失了？”
“呵，还杀人放火金腰带了！”美术部门的老大徐桑桑一掌拍在桌上，“季总，那咱们就重组个开发团队，照样开发，怕他们！”
“龙腾已经注册知识产权了，现在咱们再开发，算侵权。”王律师提醒。
“你不说抄袭也不容易判吗？”徐桑桑美目一瞪。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可名声不好听啊，而且现在对方占着理，他们能没准备吗？我说的是不容易判，不是不会判，一旦判了，咱公司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口碑名誉直接扫地。抄袭对于一个正在上升的创业公司，可是死罪。”
“靠！”徐桑桑桑大怒，“我就看那王霄贼头鼠目的不是好鸟，居然敢背叛开拓者，看老娘一会去骂死他！”
她看起来是个温柔文艺的画师，实际却是个一点就炸的小辣椒，这会她把手中的笔攥得咯吱作响，让人毫不怀疑这支笔马上就要寿终正寝。
“桑桑，别多生事端。”季淮严肃道。
“季总！”徐桑桑不服，“那怎么办？”
“再想嘛，你现在就是把王霄脸挠花了，创意和框架能回来吗？”季淮反问。
“哼！”徐桑桑笔一扔，抱着臂不说话了。
“散会，解决办法我会再想。”季淮沉声道，“一个创意而已，没了公司也不会倒。”
开会的人各自散去，季淮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他嘴上可以说无所谓，可心里却像让人割了一刀。
生疼！
这个游戏创意，他小时候脑海里就有了雏形，这么多年，这个创意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渐渐长出坚硬的树干，繁茂的枝叶，最后开出满树瑰丽精彩的花朵。
为了将这棵树顺利移栽到现实中，他硬生生等了两年。
先用几款小游戏为公司打开口碑，待公司有了名气，有了经验，他才小心地把最最珍爱的孩子移栽到他精心准备好的沃土之上。
一年前，他第一次向员工们透露这个创意，大家便惊艳了。
所有人都说，这必将是一款会大红大紫的游戏！
于是，这一年里，他小心翼翼地把构思成型的花树一点一点展现在团队面前，他期待着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他珍爱的宝贝在现实中大放异彩。
结果现在，月嫂把他孩子偷到了对家不说，还无耻至极地抢先给孩子上了户口！
这这这，如何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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