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梨花带雨
各色目光落在顾泽身上。
顾泽脚步差点儿踉跄，他被看得十分不好意思。
就在他耳根也不知不觉泛红的时候，其实只是红了一点儿，架不住肤色过于白皙莹润，仅仅是一点点红色，就看得人有些上头。
这个时候，顾泽脚步忽然一顿。
视线里，一个令人惊艳的美女，正出现在食堂门口，表情淡漠，一双眼睛在食堂四处打量着。
顾泽没想到裴栗会出现。
以至于他的表情有些呆。
裴栗在看到他之后，淡淡的眉眼间才忽然亮起了光，继而大步向他走来。
这步子太大太急切，同女神一点不搭边，反而显得十足的女汉子。
明明穿着长裙，却差点儿走出来裙摆随风翻滚卷边的豪迈气势，顾泽莫名想到了一个称呼——女王。
但这并不妨碍顾泽做出反应。
顾泽想了想，迎上去：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对了，你吃饭了没？”
“如果没吃，我请客。”
见顾泽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疏远，裴栗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来。
他也不像刚刚那样风风火火了，而是做作地拿捏着女神模板，伸手理了理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唇边含笑，一张脸如同天使一般，声音慢条斯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了。”
“我不饿，但如果你想请客，可以请我喝嗯，喝奶茶。”裴栗声音顿了顿，临时将舌尖的‘咖啡’变成了‘奶茶。
八分钟后。
顾泽捧着饮料，裴栗捧着奶茶，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食堂。
食堂里因为太过扎眼的俊男美女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刚刚的那个美女，什么都好，就是太高了啊。”
“也有些太凶了。”
“不是说话凶，哪怕是她不说话的时候，刚刚一个眼神飘过来，让我心里发抖。”
说来说去，众人都在挑这美女的毛病，而没有人说顾泽的不是。
似乎挑出美女的毛病越多，美女就越配不上顾泽一样。
不过，也不是没有眼睛明亮的人。
有人就糯糯开口：“你们觉不觉得刚刚那个美女有些眼熟？”
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呢。
只是这种想法，很快被无数喷他的声音淹没，‘觉得这个妹妹哪里见过’，谁不知道是搭讪才用的方法，见过？见过个呀！
-
另一边。
裴栗苦着脸，心里也是苦的，插着习惯喝奶茶。
他第一次尝试这个东西，听说小女生都爱喝，还会有幸福感，他信了邪才会让顾泽请他喝奶茶。
嘴里都是甜到齁的味道。
裴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顾泽稍微留点儿心就注意到了，“不喜欢？那个，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裴栗会不喜欢喝奶茶，据说很多小姐姐会喜欢这个味道呢，而且奶茶也是裴栗自己点的啊。
不过，也可能女人的心思太善变了，可能上一秒喜欢，下一秒就不喜欢。
顾泽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很关切地看着裴黎。
“那你帮我喝？”裴栗挑了挑眉，看向顾泽，嘴巴下意识舔了舔。
如果，顾泽替他喝这杯奶茶，这杯奶茶是他喝过的，想一想顾泽和他喝同一杯奶茶，用同一个吸管，裴栗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觉醒了一样。
裴栗目光炯炯。
顾泽怔了怔。
“我也不喜欢喝奶茶，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不完扔掉就好。”
顾泽在裴栗的怔怔中，将奶茶杯子拿过来，然后走到一边，扔到旁边安静的垃圾桶里。
裴栗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他这段时间扮演女神，自然而然也会了解一些男生的行为，他还以为自己说了，顾泽会借机真的和他间接亲密接触呢。
两个人共用一个吸管，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他们接吻没跑了。
可顾泽的反应，就这就这？
裴栗有些挫败，低声喃喃：“禽兽不如。”
顾泽刚刚从垃圾桶那里回来，并没听清楚裴黎说了什么，只是他这个裴黎不大高兴，他还能看出来的。
他明明是看裴栗苦大仇深，才让垃圾桶承受了所有，怎么看裴栗的反应，还有几分不高兴呢？
裴栗也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有条件要暧昧，没条件更要创造条件暧昧。
很快，他从这有些灰心丧气的状态回过神来，在顾泽走得更近了些后，脸上已经带上了微笑。
他的脸庞如同天使纯洁又无邪，可他的眼睛却像是深蓝色的海水一样深不见底。
只是随着顾泽看向他，深不见底的海水似乎荡漾起了浪涛。
“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放弃了什么机会。”
裴栗说完，看向顾泽的脸，一时间眼神有些痴痴，他越是相处，对顾泽越是势在必得了。
这么好的大男孩，哪哪儿都合他心意，不将他笼在手心里怎么行呢？
他喉咙滚了滚，见顾泽又露出有些呆的表情。
似乎只是看着他，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在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可裴栗是耍心机的能手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顾泽有些无奈，“我错过了……什么？”
除非是中彩票头彩的机会他错过了，否则像是一般的机会，他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而这个世界可没有彩票头彩，所以顾泽真的不懂裴栗的暗示，反正他不可能错过头彩，所以不管是裴栗说的什么机会，他都不会真放在心上。
想看他变脸色那是肯定不能的。
顾泽看着裴栗，眼眸黑白分明，有些疑惑又茫然，裴栗发现顾泽的眼睛是真的好看。
传说中的星眸，眼睛好像熠熠生辉一般。
“嗯，你错过了和我更靠近的机会，间接接吻，你没听过吗？”裴栗每一个都像是在嘴唇里咬了一下，再念出来一般。
有一种不可知不可形容，却有令人心悸的暧昧缱绻。
顾泽惊了。
没想到裴黎是这样的女神！
不，女神一定不是这样的，没想到裴黎是这样的女人！
他抬眸看向裴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以为他自己不会变脸色，实际上一直到分开的时候，他还心不在焉，似乎心思早就被裴黎挑逗的，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了。
好在午休的时间并不漫长。
顾泽没多久，找时间同裴黎分开，自己走回去图书馆。
回到图书馆，不可避免地，顾泽看到了光脑上裴黎发过来的一些信息。
【我是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最好能单独相处，身边没有其他人。】
【我们可以在食堂买完饭，然后找个幽静的地方，一起坐下来吃。】
【我记得有个小公园就不错，你觉得呢？】
【还在吗？】
顾泽一时沉默。
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他能想象到，能主动回复这些话给他，裴黎的心理历程。
很怕他不理她吗？很怕他又退缩吗？
“不能继续当怂包下去了。”顾泽说着，眼睛有些酸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好在既然下了决定，顾泽就不再犹豫。
他想了想，在光脑上打了一行字，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才好似做贼心虚一样选择发送。
表白的信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顾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表白，但真的下定了决心，心里的那些纠结反而都消失不见了。
有这么一个痴心在乎他的女朋友，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他会继续努力，一定不让世界毁灭。
如果世界真的到了毁灭那一步，咳，还是那句话，就算世界毁灭也不能影响救世主谈恋爱！
想通了，没有了负担，顾泽容色沉静，只是一边工作，一边忍不住时不时查看光脑的信息。
这时候，他算是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受。
好在，刚刚发送信息没多久，就收到了裴黎的回复。
【裴黎：好啊。(▽)】
顾泽没想到裴黎还给他发送了一个表情。
因为这个表情，顾泽‘裴黎是女王’的想法早就消失，满心满眼都是——哦，裴黎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嘛。
另一边，发送了可爱表情的裴栗，脸上可看不出一丝可爱来。
只有迫不及待，以及终于得偿所愿的狂喜。
裴栗真的没想到，竟然回到家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他。
嗨，既然以爱为名，让他得到了，他说什么也不会再失去的。
-
刚刚确定恋爱关系，顾泽和裴栗都有数不尽的话想说。
可现实在那里摆着，裴栗倒是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但是顾泽要工作啊。
工作的时候，总不好一直开小差的，何况顾泽还要学习，还要修炼，所以裴栗很快感觉到，他像是一个被冷落的怨妇一样。
任凭他怎么抱怨，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他们每天相处时间少的可怜。
也就只有顾泽午休的时候，以及顾泽晚上下班的路上。
裴栗对顾泽的感情正浓烈，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这么点儿时间于他怎么够呢？
可抱怨的话，见顾泽努力工作是为了美好的未来，这未来里一定有他，他也不好说什么了，虽然会觉得甜蜜，但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能让顾泽心甘情愿地换工作。
夜里，下班之后，长长的石砖小道上，两个颀长的身影一起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顾泽看了身边的裴黎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你不用送我回去了吧？”
“难得有相处时间，你觉得我会放弃？”裴黎说，步子依旧从容。
可顾泽心里的怪异感挥之不去：“我是说，就算真的要送，也该是我送你回去。”
毕竟这是女孩子嘛，绅士风度总要有的。
顾泽后知后觉，总算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觉得怪异了。
这时候，裴栗哼笑出声：“可我就是想送你回去呀，你不要担心我，校园里没有危险的。”
“可你万一病发，我不在身边，你不会很危险？”
“不会，我一直带着药呢，这段时间，医师也说，我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转。”裴栗说到这里，又笑着说：“再说，就算你担心我，你还能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
“这么想，如果我们同居，以后就不用我们两个送来送去，你也不用担心我身体了。”裴栗说完，忽然想到自己‘梨花带雨’的计划。
他眨着眼睛，有些迟疑地看向顾泽。
“我，嗯，那个，现在说这些太早，我希望等我稍稍做出一些成绩，比如，”顾泽很艰难地想到一个理由，继续说下去：“比如成为战神的专属医师，那个时候，才好去见你的家人。”
要不然，还是太快了。
不过顾泽也觉得，自己拒绝，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顾泽正想着，却见裴栗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眼眸本就像是隐藏着一汪水，酝酿着一场雨，没一会儿可能真的是伤心到了极致，裴栗噙着的眼泪掉落下来。
“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是吗？”裴栗声音轻轻的，泪珠轻洒，掉落了几滴后，便浑身无力一样地倚在顾泽身上。
再多的眼泪，他可挤不出来了。这么哭，美则美，可太难了，比他和异兽打了一架都要艰难。
好在，这一波值得！
裴栗在顾泽脖颈处蹭了蹭，察觉到顾泽身体一僵，很快又放松，心里难免地升起几分喜悦。
顾泽身体一僵，很快放松下来，他伸出手，在裴栗的后背上试探性地拍了拍。
安抚的意味很浓，语气里含着些无奈又亲昵的意味：“真是，你怎么还哭了？”
哪里就值得哭了呢？
哄吧，顾泽轻轻拍了拍裴黎的后背，他真的不擅长哄人。
两人此刻已经走到了宿舍附近。
这一幕被正站在窗户前望夫石一样的沈无虚尽收眼底。
沈无虚都快炸了，懵逼的看着楼下相互拥抱在一起的俊男美女。
卧槽，哪里来的小妖精！他的人都敢动？
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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