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连夜出兵源江县
夜幕慢慢降临,街道两边商铺的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已然点亮,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商贩们则卖力的吆喝着。
“阿逊,你这般望着我究竟是为什么?”
娇嗔地瞪了长孙逊一眼,季望舒颇有些无语。
从进了这家酒楼的厢房起,长孙逊就这般看着她,足足看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偏生他还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看着她。
她却不知,她这娇嗔的一眼,已然让长孙逊投降缴械。
“绾绾,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波光潋滟的凤眸里全是委屈,看着她的眼神恍似她对他隐瞒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谁能想得到,权倾燕梁朝野的国师,竟会露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
被他这委屈而又可怜的小眼神看着,季望舒只想抚额。
脑中迅速翻转,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摆出这么一副姿态。
“阿逊,你想问的,是不是我和沈家的那桩亲事?”
源江初和他相遇,要说的事情太多,竟一时倒忘了这事,如今他眼巴巴地问她,倒让她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
见她终于说出这件事,长孙逊凤眸一亮,迫不及待的点头,亮晶晶的眸子依然眼巴巴地看着她。
就像一个正在讨糖葫芦吃的孩子似的!
季望舒无奈叹气,“此事说来话长,是我帮着沈家解决了一些矛盾,沈家为了报恩这才进宫请旨赐婚,你既然知道,一开始又怎么不说?”
“我想听绾绾自己告诉我。”
长孙逊看着她,一脸委屈和指控。
其实她这桩亲事是怎么来的,他早就已经知道,只不过他还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初时听到西楚那个昏君居然把他的小姑娘赐婚给别人,他心中就有了给西楚国换个不是昏君的皇上,至于沈家,自然也不能落下。
看着他凤眸闪过一丝危险的诡谲,季望舒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问道,“阿逊,你该不会是对沈大哥做了什么吧?”
沈大哥?
凤眸微微眯起,长孙逊原本如水仙花碟子里的黑宝石般的瞳孔突然变成了墨绿色,似被点燃了的祖母绿,熠熠闪光。
看着他的瞳孔颜色突变,季望舒就后悔不已。
怎么就当着他的面说出沈大哥三个字呢?
这傲娇的男人,当真是鸡蛋缝里也能挑出骨头来!
“阿逊,沈公子于我而言,就和沈家姐姐给我的感觉一样,你明白了吗?”
叹了口气,她软软的劝慰,希望这傲娇的男人不要再因为她一声沈大哥就气得眼都变了颜色。
长孙逊轻轻摇头,固执地看着她,“绾绾,再也不许这样唤他。”
季望舒毫不迟疑的点头,“好。”
“绾绾,这桩亲事我已经想了办法给你解决,你可不能推脱。”
因着她的点头,长孙逊的心情稍稍好转,却又固执地看着她道。
季望舒微微蹙眉,轻声道,“阿逊,其实你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原本就想着,回了京城之后就和沈老侯爷说清楚,再说了,我父王马上就要拿下皇位,届时这桩婚事,自然会取消。”
沈家对她是报着一片好心才会进宫请旨赐婚,沈从英亦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她不想因为她,沈家或是沈从英出什么事。
好在这一次,长孙逊并没生气,反倒考虑一番过后,答应了她不再插手这桩亲事。
“阿逊,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可否能实言相告?”
前世的记忆中,阿逊的身子根本不像现在这般虚弱,现在的阿逊似乎很怕冷,让她心里有淡淡的恐慌。
长孙逊温柔地看着她,“绾绾想问什么只管问,我自是不会瞒你。”
“阿逊,我记得前世你的身体很好,为何现在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你可是受过什么伤或是中了什么毒?”
担忧地看着他,季望舒蹙眉问道。
长孙逊坦然点头,“前世你死了之后,我曾动了灭了秦古的心思,所以就去当了燕梁国师,最终掌控了燕梁朝野,这期间不小心中的毒,不过你放心,这毒已经解了。”
他的话,季望舒半信半疑。
若中的毒真的解了,这身子又为何还没好?
阿逊瞒着她,或许阿逊是不想她担心吧。
他不愿说,她便也不再问,只扯开话题道,“阿逊,你从前从不和我提你的父母,如今可愿意说与我听?”
长孙逊不语,身体变成这样的原因他不得不瞒着她,可是关于父母的事,他不想骗她,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见他默然不语,季望舒心中叹气,也不再勉强,再次扯开话题问道,“阿逊,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好?”
长孙逊松了一口气,欣然点头,“师傅他很好,往后我们一起去看师傅可好?”
“嗯。”
……
一晃,就过了几个时辰,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舍,长孙逊还是起了身,看着她道,“绾绾,我送你回去。”
季望舒轻轻点头,随他一起迈了出去。
坐在外面桌席上等着的白薇白芍,还有文曲武曲都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自家主子后面。
回到官砥之后,才进了前院,黄都御史一脸焦急的迎了过来,“郡主,师指挥使等了您几个时辰了,如今还在大厅里等着郡主您。”
师湛?
他等了这么久都不走,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成?
疾步行到大厅,在大厅等了许久的师湛就转过身子淡淡看着她。
“师大人,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看着面色沉静的师湛,季望舒压下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丝怪异,轻声问道。
师湛点头,却看着黄都御史道,“黄大人,师湛的事,只能说给郡主听。”
黄都御史皱眉,这大半夜的,让郡主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虽有丫鬟,可也说不过去。
季望舒却是含笑道,“黄大人,您在外面稍候片刻,不用担心。”
黄都御史只好退出了大厅,却并没走远,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反正大厅的门也没关,他能看到厅中情景就成。
“师大人,你要和长安说的,可是关于源江县的事?”
黄都御史离开之后,看着师湛,季望舒直接了当地问。
师湛挑眉,“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季望舒浅浅一笑,“不瞒师大人,长安是由师大人要护送长安前往源江县后知道的。”
“郡主可知下官要和郡主说的,是什么?”
师湛紧紧盯着她,眸中却是一片复杂。
看着他季望舒轻轻摇头,“长安只知是和源江县有关,至于是什么事,长安无从得知。”
师湛眸中一闪,却是苦笑道,“郡主其实已然知道,郡主不说,是怕师湛来诈郡主的?”
“那敢问师大人,你是来诈长安的吗?”
唇角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季望舒看着他道。
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了当地问他,师湛无奈地摇头,“下官不是来诈郡主的,下官要告诉郡主的,是关于源江县囤积了大量兵器之事。”
虽早已猜到他的来意,可如今真亲耳听见,季望舒还是忍不住有些讶然。
“师大人,你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长安?”
为什么不告诉黄都御史或李右相或贺兰离墨或马总旗,却偏偏只告诉她?
师湛似乎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淡淡道,“郡主,不管你信与不信,师湛此行,并无利用郡主之意。”
“长安相信师大人。”
季望舒没有丝毫的迟疑回他,明亮清澈的双眸也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她明亮的双眸中是毫不保留的信任,师湛的眼底,悄无声息地蕴出一缕浅浅的笑意。
她信他,这就足矣!
“郡主,师湛和源江县以及赵景明并无牵连,关于源江县囤积兵器的幕后之人是谁,师湛也不知晓,如此,郡主还信师湛还愿听师湛继续说下去吗?”
他语速极快的说完,一双好看的星眼就紧紧盯着季望舒,惟恐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季望舒郑重点头,“师大人,你无需再过问长安信不信你,由青州到赤庄,师大人一言一行皆在长安眼中,长安眼中的师大人,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因着她这一句她眼中的师大人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师湛的眼里忽尔有了一丝热气,他狼狈地垂下头,不让她看见他眼中的炽热。
半晌,控制住情绪的他抬起头,肃然地道,“不瞒郡主,源江县囤积了大量兵器的事,是陈县令告诉师湛的,只可惜的是,师湛只来得及将那些兵器转移,却没能救陈县令和他全家。”
提到陈县令,师湛眼底有了一丝淡淡的悲伤和自责。
陈县令冒着危险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可他却连陈大人的命都救不了不说,陈大人一家老小,他也没能救出一个。
“师大人,你不用自责,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能将兵器转移已经很不错了,相信陈大人也不会怪你的。”
看出他眼中的自责,季望舒温声劝道。
师湛摇头,又道,“不瞒郡主,这些兵器存放在哪里,师湛是真不敢轻易告诉任何人,那幕后之人应该权高势重,师湛又不知朝中哪些官员和那幕后之人是一伙的,师湛唯一能信的人只有郡主,如今将这兵器存放的地点告诉郡主,再由郡主您自行决定将这些兵器的存放点告诉何人。”
说完他由袖中掏出早已画好的存放兵器的图样递过去。
季望舒伸手接过仔细看过,轻声道,“师大人如此信任长安,长安也有话要告诉师大人,师大人或许也已经看出来,源江县那些百姓,全是士兵伪装而成,而这些人伪装成百姓,想必也是为了这些兵器,若他们不离开,这些兵器早晚都会被他们寻到。”
师湛点头,“郡主可是想请师湛出兵前往源江县?”
季望舒欣然点头,“如今能信得过的官兵,唯有师大人您和您手下的青州卫所的士兵们了,所以还请师大人出兵相助。”
“可以,不知是否今晚就出兵源江?”
师湛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看着她又问道。
“师大人请稍候,长安先去问过李右相和宣亲王世子以及黄大人和马总旗。”
季望舒说完以后看着师湛,师湛点头,她便转头吩咐白薇白芍去把四位大人请过来。
白薇白芍二人离开,因着黄都御史就在院中,是故黄都御史很快就迈进了大厅,看着季望舒道,“郡主,可是有什么事?”
季望舒回道,“黄大人还请稍等,容白薇白芍将李右相和宣亲王府世子以及马总旗请过来之后,长安再行禀告。”
黄都御史就不再追问,只耐着性子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李右相和贺兰离墨以及马总旗相继进了大厅。
季望舒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三人,然后问,“若要出兵前往源江县,最好连夜启程,打源江县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右相率先点头,“甚好。”
剩下的三人自然也没异议,季望舒又道,“不过此行凶险,师大人手下虽有几千士兵,可我们不知那源江县里到底有多少人,所以还请世子和马总旗带着锦衣卫共同前往源江县。”
李右相听了却是摇头,“郡主,世子不能离开,赈灾银还没有发下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怕是——”
季望舒忙含笑点头,“如此的话,就请马总旗带着锦衣卫和师大人共同前往源江县。”
马总旗点头应下,和师湛双双迈了出去。
他二人离开之后,季望舒方道,“天色已晚,长安先行告退。”
她带着白薇白芍离开后,李右相甚是感叹地道,“有女如此,靖安侯此生无憾矣!”
黄都御史不置可否地摇头,“若按本官来说,靖安侯此人,哪配为郡主之父。”
这话却让李右相和贺兰离墨很是赞同。
三人也分别出了大厅离开。
贺兰离墨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厢房,反倒转了身往内院行去。
很快他就行到了季望舒的厢房前,白芍见是他,忙进去禀报,“姑娘,世子来了。”
季望舒轻轻点头,“让世子进来。”
白芍又退了出去将贺兰离墨请了进来,贺兰离墨进去之后,寻了个椅子坐下方道,“郡主,我和李右相押送赈灾银经过臾兴山时,也曾遇到士兵伪装成的劫匪想要劫银,后来幸得来了一批人相助,我和李右相才安然无恙的将赈灾银押送到青州,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假冒的劫匪,应该和源江县那些伪装成百姓的士兵是一伙的。”
季望舒赞同的点头,又道,“世子,出手相助你们的人,可是晋忠王的人?”
贺兰离墨回道,“他们没说,但**不离十应该是的。”
停了一会他又道,“郡主,那些士兵不管是谁的人,可他们囤积兵器,只怕是——”
季望舒弯唇一笑,“建元帝昏庸无为,想取而代之的不少,但能有这样的能耐的人,应该不多,世子心中可有人选?”
贺兰离墨皱眉,半晌之后轻轻摇头,“我实在猜不出,郡主心中可有人选?”
季望舒也轻轻摇头,沉吟一会方道,“世子,我想让世子去查一下祝家。”
“祝家?哪个祝家?”
脑中转了一圈没能搜出哪个勋贵府邸姓祝,贺兰离墨就问道。
“青州郡陵川城的祝家,陵川城的首富。”
季望舒简短的将在陵川城时,周家和祝家的瓜葛说给他听。
贺兰离墨听完以后就挑眉看着她,“郡主,不过一介商户,仗着自家女儿嫁给了平南王为妾就作威作福,怎的郡主却想着要查祝家呢?”
季望舒看着他淡淡地道,“祝家势大,我担心等我们离了青州,祝家会再对周家下手,你若是能查出祝家做了些什么,有个把柄在手,总能威胁祝家,让祝家不敢动周家就行。”
“行,我明天就派人去查。”
听了她的解释,贺兰离墨很是干脆的应了下来。
季望舒又道,“世子,五月太后大寿,各地藩王都要回京为太后贺寿,想怕五月不会太平,届时世子可要做好准备。”
贺兰离墨心中一动,略显紧张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问,“郡主,可是王爷他想趁太后大寿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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