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遏制疫情长孙归来
回到赤庄,已是第二天的卯正三刻。
因着在回程的路上季望舒在车上浅寐了一会,所以进了城东以后她并没去休息,带着白芍直接去了药房,师湛命背着药材的士兵将药材送去药房,他则带着剩下的士兵回了营房。
药房里,星云大师和梁大夫正趴在桌面小睡,她惟恐惊动了二人,命士兵们将药材轻轻放下,她则蹑手蹑脚的行至桌面,拿起病薄日志翻阅。
翻到记录张大山的日志,仔细看过之后,她小脸上就绽了一抹舒心的笑意。
日志上写着,张大山昨天不但不再发汗,也不再发冷发热,这样明显好转的症状,足以证明,他喝的那贴药,**不离十就是能医治疫病的药。
病舍人数众多,用药罐一罐罐煎药太慢,看来得用一个大锅,分批煎药才行。
“郡主,您回来了。”
睡眼惺忪的梁大夫抬起头,一眼看到季望舒,忙起了身。
他这一出声,星云大师也醒了,也看了过来。
“星云大师、梁大夫,张大叔他是不是有所好转?”虽然看过了病薄日志,季望舒还是忍不住问道。
梁大夫欣然点头,“郡主,张大山他已经不再有忽冷忽热的症状了,他喝的那药,应该是有效的。”
星云大师亦是点头赞同,“郡主,今天应该就可以大量煎那种药材给染了疫病的病人喝了。”
“可以,不过用药罐煎太慢了,我想着是不是配好二十人分的药量,然后寻口大锅一锅煎了,这样的话,至少要准备十口这样的大锅才行。”季望舒说出心中的想法。
刚行到药房门口的师湛听到这话,马上迈了进来道,“郡主放心,我去命人寻这样的大锅,郡主,你确定昨天采的药有效吗?”
季望舒含笑点头,将手中的病薄日志递给师湛,“师大人你看,这是张大叔喝了药之后的症状,不出意外的话,张大叔应该已经快要痊愈了。”
师湛接过病薄日志翻到张大山的名字看过这后,脸上也生了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寻郡主要的大锅。”
他匆忙离开,季望舒指着门外的药材道,“星云大师、梁大夫,按我上次开的药方配药吧,不过份量要加多至二十人份的,一份份配好之后单独放开。”
星云大师和梁大夫点头应下,开始配药。
季望舒看白芍一眼道,“白芍,你去休息,顺便喂下七七,这里你暂时也帮不上忙。”
白芍点头应下退出药房。
忙了约大半个时辰之后,师湛带着十来个抬着大锅的士兵到了药房外,命士兵们将大锅放于地下之后,他迈进药房道,“郡主,只寻到五口大锅,灶台就砌在药房外面的空地上如何?”
季望舒点头,“甚好,五口大锅也够用了,头一批煎出来的药,先给病重的人喝,若有多的,再给妇人和小孩。”
“好。”
师湛点头退出药房,又命吴百户去再寻两队士兵过来砌煎药要用的灶台。
没一会吴百户带着两队士兵过来,寻了砌灶台要用上的村料过来后,士兵们就忙碌起来。
待灶台砌好之后,士兵们又去抬了柴火过来放在每个灶台的边上,然后抬着大锅,将大锅放置在灶台上。
季望舒拿着一包配好的药材走了出来,看了看灶台和柴火,又道,“师大人,还要抬几桶水过来,记住,要去城西那边取干净的井水。”
蹲着身子把柴火往灶台里放的吴百户听了这话,忙起了身,叫了六个士兵大步离开。
等了一会,吴百户带着几个抬着水桶的士兵进来,然后将水桶里的水倒进已燃了火的灶台上的大锅的四分之一后,季望舒就叫了停,士兵们放下水桶,季望舒将手中的配好的药材倒进锅中,士兵们很是自觉的放上锅盖。
这时另一个灶台也生好了火,季望舒回了药房将配好的药材拿上,依次放进每个大锅,士兵们也相当配合的倒水放锅盖。
因着锅大药材也多,足足煎了三个多时辰,才算把药给煎好。
将药盛进碗中,放进大托盘后,士兵们端着托盘往病舍行去。
此时病舍中的人早已得知张大山喝了郡主煎的药病情好转的事,这会子见士兵们端着大托盘,而托盘上放着一碗碗浓药,病人们的脸上,纷纷有了欣喜之色。
看着士兵们走进病得最重的病舍,病人们倒也没失望,将药先给病重的人喝,这是应该的,他们病得没那么重,离死还没那么快,可病重的那间病舍,每天都有尸体抬出来,那些人当中,也有他们的亲人和邻舍。
士兵们进了病重的病舍之后,端着一碗碗浓药喂给那些已经起不了起的病人,若是从前,他们或许怕接触这些病人会让他们染上疫病,可如今郡主都寻了能医治疫病的药,他们就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不用担心染上疫病的。
五口大锅的药材还只够病重的病人喝。
季望舒看看了剩下的药材,也只够再煎三锅了,叹了口气,看着师湛道,“师大人,药材远远不够,我们还要再上山采药才行。”
师湛皱眉,“还要去陵川城吗?”
“不用,陵川和赤庄相隔并不远,按理来说,陵川城的山上能有这样的药材,赤庄的山上应该也有,先派士兵去赤庄附近的山上去寻找吧。”季望舒回他。
师湛点头,又道,“这一次郡主你不用亲自去了,下官带着昨天去采过药的士兵们去就行,郡主留在这里看病人有没有好转吧。”
这一天,直到师湛带着采了药的士兵们回到城东病舍,也没有病人因为疫病死去。
第二天,张大山已经完全好转,星云大师为他把过脉后确认他已经根除,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整个赤庄陷入狂欢,而这一天,也没有人死亡。
第三天,病重的那些百姓也有好转,有些身子强壮一些的,已经能够起身。
这一天,季望舒命白芍将行礼收好,然后去寻了师湛,“师大人,赤庄的疫病已经遏制住,我要去源江看看黄大人他们,赤庄这边剩下的事,有太医和梁大夫在,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的。”
师湛沉默一会,方道,“郡主,其实源江那边早几天前已经有了消息,源江县并没有瘟疫,黄大人他们在源江住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虽是如此,可到底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方才能放心。”季望舒压下心中的疑虑,淡淡地道。
陈子昂不可能撒谎,师湛也没理由欺骗她,源江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见她执意要前往源江,师湛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下官护送郡主前往源江吧。”
一行人收拾好行礼之后,和梁大夫以及太医们交待好后续事宜辞了别,一行人就离开了城东。
出了城东之后,街道两边挤满了前来送行的城西的百姓。
在季望舒一行人离开赤庄之后的第二天,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赤庄城外。
虽疫情得到了遏制,但赤庄如今还在封城,郡主说过,等染了疫病的人全部好转,再将病人住过的病舍以及用过的东西以火烧之后方能开城。
骑在马上的护卫下了马,走向城门口看着守城的士兵道,“这位大哥,请问长安郡主还在赤庄吗?”
守城的士兵摇头,“郡主昨天就走了,去了源江县。”
护卫道了声谢,转过身子回到马车旁禀报,“公子,我们来晚了,郡主昨天已经离开赤庄前往源江。”
“启程去源江。”
马车内传来淡淡的声音。
护卫翻身上马,驾车的大叔手中缰绳一挥,马车又很快离开赤庄。
源江县,城门口。
看着城门外的酒楼,和时而由城门口进出的百姓,季望舒皱眉。
陈子昂说青州知府和提辖二人,一把火将源江县烧了个精光,可她眼下看到的,却并不是被火烧过的源江县。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守城的士兵并没有阻拦。
进了城,师湛带路直接去了官衙,纪县令亲自迎了出来。
“这位大人您是?”
下了马车,季望舒淡淡看着纪县令问道。
纪县令忙揖手回道,“回郡主,下官乃源江县令,下官姓纪。”
源江县的县令本应是陈子昂的父亲,如今却换了眼前这一位姓纪的县令。
季望舒眸光一闪,又道,“纪大人,黄都御史和马总旗大人可来了源江县?又在何处?”
“郡主,黄大人和马大人来了许多天了,下官带郡主过去吧。”纪县令笑咪咪地看着她。
赤庄的疫情已经遏制住,据说是这位小郡主的功劳,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姑娘家,哪来的勇气和胆量来瘟疫爆发的青州郡,来了也罢了,关健是还真让她遏制住疫情,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
季望舒淡淡点头,“有劳纪大人带路了。”
转身回了马车,心中却是对源江县如今的现状有了些许的了然。
街道两边的房舍和商铺,很明显都是新建的,至于行走的百姓,更似完全不像寻常的百姓,前生带兵多年,这一点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只不过,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在能短短时日内重建这源江县?
很快就到了黄都御史和马总旗住的院子。
看到她和师湛都来了源江,黄都御史倒有些讶然,一番寒暄过后,黄都御史就问,“郡主,赤庄的疫情如今怎样了?”
季望舒含笑回他,“黄大人放心,赤庄的疫情已经遏制住,黄大人,我看这源江好像并没有疫病爆发的样子?”
黄都御史点头,“郡主说的没错,这源江县根本就没有疫病,我和马总旗正准备明天因青州,没想到郡主却来了。”
“我原是以为这边疫情严重,所以想来看一下。”季望舒浅浅一笑。
在一边听着的纪县令就松了口气,看来这小郡主并没有起什么疑心。
“纪大人,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这陪我们。”黄都御史看着纪县令道。
纪县令就拱手告退。
“师大人,我今晚就在源江歇一晚,明天和黄都御史及马总旗一起回青州,师大人您呢?”季望舒掉头看着师湛道。
师湛眸光一闪,“既然郡主明天回青州,下官也随郡主一道,明天回青州吧。”
“赤庄那边还有青州卫的士兵,师大人不用回赤庄一趟吗?”
师湛轻轻摇头,“有吴百户在,下官不用回赤庄。”
“郡主和师指挥使一路奔波,想必还不曾用饭?若是不曾用饭,不如我们一起去客再来?”马总旗问。
季望舒点头应下,师湛自然也不会反对。
客再来一楼大堂,坐了一桌客人,季望舒淡淡瞥了一眼,见那桌人都盯着白芍手中笼子里的七七看得目不转睛就收回了眸光。
上了二楼进了包厢,小二笑着迎了过来,“两位钦差大人,请点菜吧。”
黄都御史胡乱点了几道菜式,又道,“酒还是要昨天的那种。”
没等多久,两个店小二端着菜肴和一坛子酒以及碗筷和酒杯迈了进来。
马总旗看着小小的酒杯不满地道,“小二,这酒杯忒小了些,换碗来。”
小二忙笑着退了出去,没一会就拿了三个大碗过来,将酒倒满之后,小二笑咪咪地道,“大人们慢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小的立马来。”
小二退出去后,马总旗就端着酒碗道,“师指挥使,这酒很是爽口,来,干了这一碗。”
看着马总旗将酒一饮而尽,师湛也只得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心中却道了一声好酒。
“怎么样?本官没骗你吧,这酒是不是很好喝?”马总旗得意地望着他。
师湛笑着点头,“马大人说的没错,这酒的确不错。”
黄都御史也端起酒碗道,“师指挥使,本官听郡主说,赤庄疫情能得到控制,师指挥使功不可没,这碗酒,本官敬你。”
说完他也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了的碗朝师湛一晃。
师湛只好又给自己倒满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只是这酒虽好,他一连喝了两大碗,这胃里就有些翻滚,忙夹了一筷子咽下去,这才稍稍压住胃里的翻滚。
季望舒原本只顾着品菜,见了这一幕,心中却暗暗惊疑起来。
黄都御史和马总旗,竟像是要故意灌醉师湛一般,若真是这样,想必是因为有师湛在,有些话他们二人不便对她说,而这些不便当着师湛的面说的话,定是和源江县有关。
不但她心中有这样的猜疑,师湛亦有。
好在喝了这两大碗酒之后,马总旗和黄都御史没再劝他,只一边吃一边问赤庄的事情,师湛也才将心中的猜疑放下,暗道是他想得太多。
季望舒静静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听他们聊天,当听到师湛说及他们上山采药时,季望舒便道,“其实这次疫情能得到遏制,九华堂的少东家周公子当记首功。”
“哦,这切是为何?”黄都御史就略显讶然地看着她。
季望舒就将周维安亲自上山采药且摔了腿的事说了出来,同时又将周家和祝家的恩怨也一并说出,末了道,“今次的疫情,我其是只是知道草药的形状,真能寻到这种药的,是周公子,所以疫情能得到遏制是周公子的功劳,那祝家并非量大之人,我担心,等青州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回了上京,祝家不会放周家的。”
“郡主,那祝家不过是一介商户,治了他们的罪不就成了?”马总旗面带不解地问。
季望舒朝师湛望过去,师湛忙苦着脸道,“黄大人、马大人,实不相瞒,下官虽是青州卫所指挥使,可这样的事情并不在下官的管辖内,且那祝家的姑娘,又是平南王府的侧妃,下官这才——”
“那祝家姑娘不过是个商户之女,竟能攀上平南王还当了侧妃?”马总旗一脸惊奇地看着师湛。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平南王身份何等尊贵,却纳一商户之女为侧妃,这简直就说不过去,莫说祝家一介普通商户,就是皇商江府,也不可能攀上平南王府。
师湛苦笑,“下官听说,当初平南王府老王妃病重之时,平南王四处求药,后来是祝家寻了平南王需要的药送过去,老王妃病好之后,要见祝家人一面,祝家老夫人就带了孙女一同去见了老王妃,再后来,平南王就纳了祝家姑娘为侧妃。”
他这般一说,黄都御史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事本官倒也曾听闻过,当时也算是轰动整个上京城,都说是平南王府的老王妃为了报恩,才命平南王纳了祝家姑娘为侧妃。”
季望舒凝眉深思,她记得平南王妃,那是一个美丽而又直爽的女子,每次见她,她都是一脸的神彩飞扬,那个祝侧妃,会是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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