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有趣消息
长房叶氏丢了中馈权,二房赵氏那边添了个娇滴滴的玉姨娘,大夫人二夫人对上的结果很明显,两败俱伤!
兵家云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叶氏和赵氏显然都没落了好,都添了堵。
赚了的,季大姑娘算一个,毕竟叶氏母女上贡了五万两白花花的雪花银;四房的方氏也算赚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房赵氏觊觎了这么多年的中馈掌家权落于方氏这个渔翁之手;二房的季二老爷勉强也算得上是赚到了,在知道老夫人给他赏了个娇姨娘,且这姨娘还是他动了很久心思的玉钗丫头,季二老爷欣喜若狂恨不能朝天狂吼,当晚就歇在了玉姨娘那。
银翘丫头把她打探到的消息说与自家姑娘后,行云阁上上下下都乐了。
这种欢快愉悦的心情直到正月初十,镇国公府的国公夫人递了张贴给季望舒,说是国公府开了花宴,邀请季长姑娘去镇国公府赏花。
镇国公府年年这日都会开花宴,季府从前就没哪位姑娘收到过镇国公府的贴子,毕竟季府二房娶的是安国公的庶女,两府立场不同,镇国公府不递贴给季府也情有可原,可今年国公夫人竟然亲自发贴了,因着这张国公夫人的请贴,老夫人又开始盘算起来。
当今皇后是镇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镇国公的嫡长女又是今上亲赐的太子妃,不出意外将来就是中宫之主,所以如今的镇国公府,说是富贵泼天亦不为过。
能得到镇国公夫人的请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只有好好珍惜且加以利用的道理。
这一日大早,季望舒到了福安堂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房中一溜坐满了小娘子,便是连落了水的季海棠季芙蓉也都在。
“舒姐儿,王姑娘既是给你下了贴子,你如今还小,就由大夫人带着你还有你二妹妹三妹妹及五妹妹一同前往镇国公府,到了镇国公府,可千万要小心行事照顾好你几个妹妹,切莫丢了我的脸面。”老夫人语气格外的柔和,连看着季望舒的眼神,也带了一丝从前不曾有过的慈和。
被老夫人点了名同去的三个姑娘心中自是欢喜不已,没有点到名的虽有些失望,但姑娘们还小,倒也没觉得老夫人偏心。
季望舒知道这请贴定是王韵婷拜托她娘亲国公夫人才有的,也知道老夫人心中的盘算,季海棠自打宫中出了那样的事丢了脸面,勋贵世家夫人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议论纷纷的,若这一次季海棠能登上镇国公府的大门,别的勋贵世家,肯定会想着,连镇国公府都接纳季府二姑娘了,那她们少不得也要接纳季二姑娘。
只是,老夫人盘算得精明,她又怎会遂了老夫人的意呢!
“祖母,长安可以带着三妹妹和五妹妹,甚至四妹妹也可以跟着长安一起去,只二妹妹不行。”看着老夫人,她气定神闲地道。
老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为何你二妹妹就不行?”
她可是想借着这一次难得的好机会,为棠姐儿正名的,若是棠姐儿不能去,那她的谋算岂不是全落了空。
季海棠起了身,行至季望舒面前福了个礼,“棠儿从前若是做错了什么让大姐姐气恼,棠儿在这里给大姐姐赔礼道歉,还请大姐姐不计前嫌。”
她心知这次的花宴对她何其重要,只要季望舒肯带她去,别说让她赔礼道歉,就是让她跪在季望舒面前,她也会二话不说跪倒。
相比她自个的前程,忍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
季望舒轻轻摇头,“非是长安恼了二妹妹,而是当日宫中之事尽皆知晓,长安若是带着二妹妹前去,只怕国公夫人会以为咱们侯府是上门侮辱镇国公府,所以,长安不能带着二妹妹去。”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季海棠便是再能忍,可终究也是要脸的。
她一张小脸因为季望舒直白的话而变得苍白,泪水也如珍珠一般往下掉,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可惜季望舒对她,是怎么都**怜悯之心的。
“老夫人,您若一定要带上二妹妹才行,那长安不去也罢,长安不会做这种自取其辱之事。”不但没有心生怜悯,季大姑娘还又狠狠地敲上一锤,也不管季二姑娘是否承受得住。
季二姑娘也真是承受不住,‘哇’的一声便捂着帕子哭到了老夫人的身前。
叶氏见了就要起身,坐在她旁边的季五姑娘忙拉了拉叶氏的袖子。
嫡长姐言已至此,二姐姐跟着同去已然是不大可能了,老夫人不会因为二姐姐就放弃这一次花宴,所以不管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老夫人虽心中恼怒,可也知道季望舒的话并没错。
若是因为棠姐儿去了让镇国公夫人心生不喜,甚而怒之也不是没可能,贴上写的是嫡长孙女的名字,嫡长孙女若不去,她还能厚着脸皮让叶氏带着棠姐儿蓉姐儿去吗?
只怕就算是去了,也会落个没脸!
老夫人一言拍板,季二姑娘终究还是没能去成,但四房的嫡女也没去成,虽然季望舒愿意带着她四妹妹去,可老夫人却不松口,四房的兰姐儿倒没什么,方氏却是感激地看了季望舒一眼。
舒姐儿开了口,是老夫人不肯,她是庶媳,她心中清楚,老夫人自然不喜她四房攀高枝,这大好的机会,老夫人是宁愿浪费了去,也不愿成全她四房,她身为庶媳,也只能忍了这口气而已。
到了镇国公府,长长的街道停放着一溜马车,各府夫人们携着自个的嫡女,相继进了镇国公府。
后花园里,姑娘们三五成群的坐着,叶氏带着季望舒季芙蓉季睡莲沿路和相熟的夫人们打着招呼,待行至镇国公夫人孙氏那边,孙氏身边坐了五六个衣饰华贵而又端庄的贵妇,见叶氏过来,孙氏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孙氏不热络,叶氏只好朝身后几个姑娘道,“还不给国公夫人请安。”
季望舒是长姐,率先走了过来朝着孙氏福身,“长安见过夫人。”
孙氏对着叶氏很是冷淡,可对着季望舒,孙氏脸上的表情稍显柔和,“好孩子,婷姐儿才刚还在问舒妹妹怎么还没来,可把她望穿了眼。”
孙氏身边几个贵妇都是人精,听了孙氏这话,一个个都忍不住打量起季望舒来。
听镇国公夫人话语里的意思,国公府王三姑娘竟好似很喜欢这小姑娘,能入了国公府王三姑娘的眼,这小姑娘应是不错的。
“婷姐姐最是善良,长安也很喜欢婷姐姐。”面对孙氏的善意,季望舒很是从善如流的回以善意。
孙氏听了,看着季望舒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又解了腰上水色极好的玉佩塞进季望舒的小手,笑咪咪地道,“好孩子,这是皇后娘娘赏给伯母的,伯母就送给你了。”
一听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几个贵妇便明白,孙氏这是在给这小姑娘长脸呢。
“伯母,这是皇后娘娘赏给伯母您的,长安受之有愧,还请伯母收回。”季望舒小手捧着玉佩,很是一本正经地道。
这小模样更让孙氏和几个贵妇啧啧称奇,孙氏温柔地道,“伯母给你了你就拿着。”说完朝叶氏看过去。
叶氏见孙氏这般看重季望舒,心里早就不爽之极,可看孙氏盯着她,她只好也挤了笑看着季望舒道,“舒姐儿,长者赐不能辞,国公夫人既是给了你,你就好生拿着。”
季望舒便点头道,“谢谢伯母。”然后将解了身上的锦囊,尔后将孙氏给的玉佩小心冀冀放进去后再系上锦囊,看她这般动作,孙氏和几个贵妇便暗自点头,是个懂规矩的。
季五姑娘也上前朝着孙氏福身,“蓉儿见过夫人。”
她可不敢随嫡长姐唤孙氏为伯母,这一福倒也很是端正,几个贵妇们看在眼里,虽不如看季望舒一般炽热,不过显然也很是欣赏。
“也是个好孩子。”孙氏对季五姑娘明显没有对着季望舒的热络,只淡淡应了一句,然后就由袖中摸了个水色一般的镯子递过去。
季五姑娘也很是恭敬的道了谢,尔后季三姑娘也上前见礼,孙氏同样也是从袖中摸了个和给季五姑娘的一样的镯子递了过去。
孙氏对季望舒和季五姑娘季三姑娘明显不同的待遇,自是落入了身边几个贵妇的眼,一个个心中也俱是有了数。往年花宴,孙氏可从没给靖安侯府递过贴子,今年,想必是看在这季大姑娘的份上才递了贴。
“仙女姐姐,你是来看晚晚的吗?”
孙氏正拉着季望舒的小手给她介绍身边几个贵妇,蹦跶着跑过来的王九,一张小脸巴巴地看着季望舒问。
季望舒含笑点头,王九大大的双眼顿时亮得有如明月,一转眼看到旁边的季五姑娘,王九小脸就皱成了一团,小手指着季五姑娘看着孙氏道,“娘,这丫头怎么也来了?娘您要和这丫头好好说,不许摘小九的花,更不许打小九,不然小九要赶她出去。”
王九姑娘人小可记性好,到现在还记着上回这季五姑娘摘了他的花不说,还出手打他的事,更记着这季五姑娘给他赔礼道歉时的小家子气。
孙氏瞪了王九一眼,“胡说什么呢,上门是客,哪有赶客出门的道理,再胡说仔细你爹知道了罚你抄字。”
被自个娘瞪了的王九表示很不服气,不服气的王九扁着小嘴道,“娘,小九从不撒谎更不胡说,上回这丫头来就是摘了小九的花不说,还打了小九,爹爹知道也没罚小九。”
贵妇们听了就不由看向季五姑娘,原以为也是个端正孩子,哪知道竟是这样跋扈的,到别人府上做客,摘人家的花不说还打人,亏得她们还以为这小姑娘也是个文静的。
季五姑娘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暗骂本尊没脑子,倒教她背了这黑锅。
顶着众贵妇异样的眼神,季五姑娘上前给王九福礼,“九姑娘,上次是我不对,还请九姑娘消消气。”
王九的大眼眨了眨,这季五姑娘从前可没这么大方给他赔礼道歉,算了,看在她这一次这么大方给他赔礼道歉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只要你不再摘我的花,不再打我,我就不生你的气了。”王九昂着小脑袋瓜很是大度地道。
只这一幕被几个贵妇们看在眼里,又多了一层深思。
王九虽是姑娘装扮,可这几个贵妇都是孙氏尚未出阁时的手帕交,自然知道王九是孙氏最心疼的嫡次子,这小公子对着季大姑娘时,称季大姑娘是仙女姐姐,自称是小名晚晚;对着季五姑娘时,是一口一个这丫头,且自称是我,亲疏由此可见。
想不到,不但王三姑娘王韵婷对季大姑娘很是喜欢,这小公子也很是喜欢季大姑娘啊!
“娘,我带仙女姐姐去找三姐姐。”王九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小手一伸就拉住了季望舒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孙氏。
孙氏笑着点头,又吩咐侍侯王九的丫鬟道,“好生照顾好季大姑娘和小九。”
丫鬟们应下了,王九便拉着季望舒的手稳稳地迈开小步,这一次倒没蹦跶着跳了。
季五姑娘也很想去,奈何王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自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夫人们的面,厚着脸皮跟过去了。
“仙女姐姐,晚晚可是帮你出了一口气,仙女姐姐要怎么感谢晚晚?”行了一会,王九突然晃了晃小手,昂着粉嘟嘟的小脸一脸狡猾的看着季望舒。
季望舒一愣,想了想便知道王九指的是他当着众夫人的面,说出季五姑娘摘他的花并打了他的事,可不是让她那好五妹妹丢了脸。
“可是这是晚晚自己主动要帮我的,我没让晚晚相帮啊,晚晚怎么能要我说谢谢呢?”看着王九因为走动所以红透了的小脸蛋,季望舒忍不住生了逗他的心思。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王九的大眼睛就睁得更大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他心中的仙女姐姐,竟然这么小气。
他这样子,季望舒看了心中就是一软,便没了逗他的心思,拿手捏了捏王九的小脸蛋,轻声道,“咱们的晚晚,最是可爱了,晚晚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帮姐姐呢?”
她不过只见过这孩子匆匆一面,所以委实有些好奇,这孩子为什么会主动帮她出这口气,虽然她并不在乎她那五妹妹是好是坏。
被捏了小脸蛋的王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顺着她的手蹭了蹭,那乖巧的样子,直将侍侯他的丫鬟们看直了眼。
原来自家混世小魔王,也有这么乖顺的一天,要知道,这样乖顺的小少爷,可只在大少爷面前展现过,便是老太爷和国公面前,小少爷也不曾像现在这般!
“晚晚喜欢仙女姐姐,讨厌那个丫头。”仙女姐姐的手从他小脸蛋上松开了,王九有些小小的失落,失落的王九扁了扁小嘴,给出了答案。
到底是个孩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全写在小脸蛋上。
季望舒笑了笑,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好似,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孩子,跟着她。
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孩子的容貌,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更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曾经真有那么一个孩子,又或者不过是她有感而思?
“三姐姐,小九把仙女姐姐带过来了。”
被众女围着的王韵婷听见自家幼弟的声音,就望了过去,看自家幼弟和季望舒手拉着手走过来,竟一点都不违和,王韵婷的眸光就闪了闪。
自家幼弟的性子,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便是她,想要拉拉幼弟的小手,幼弟都不乐意,却这般愿意亲近季望舒,小孩子的喜好,向来最是简单,他觉得是好的,那便是好的。
王韵婷拉着季望舒给众女介绍,众女看得分明,自是不会落了王韵婷的脸面,自然都笑脸相迎。
王九却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只拉着王韵婷的袖子嚷道,“大姐姐,小九要去那边。”
王韵婷便和众女道了声,牵着王九的手准备离开,王九却用另一只手拉住季望舒,仰着小脑袋道,“仙女姐姐也去。”
这却正合了王韵婷的心思,忙看着季望舒道,“郡主若是愿意,不妨同去。”
季望舒自是点头,一左一右牵着王九的小手沿着青石幽径缓缓前行。
因着一连放睛了几日,所以便不觉得冷,路边的树木上还堆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倒也好看。
渐渐行至湖畔,命丫鬟们守在湖畔,她则带着季望舒和王九沿着湖边修建的九曲长廊行至湖中心修建的亭子里,王韵婷道,“郡主请坐。”
季望舒从善如流的坐下,王九也挨着她坐下看着湖面游来游去的鸭和鹅。
“你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坐下后,看着王韵婷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季望舒很是中肯的道。
王韵婷没摇头否认,只闷闷地点头。
见她只点了头,却没说为什么不开心,季望舒便也不再追问,只淡淡道,“古人曾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说着又看了一眼王韵婷道,“你当珍惜这为时不多的闺阁之日。”
再过半年,王韵婷就得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后,可不像现在这般自由了。
王韵婷听了,却是摇头,“你这性子,便是劝人也劝得不中听。”
她和季望舒并没很深的交情,只不过她很是欣赏季望舒,也相信季望舒的人品,和季望舒说话,她没有约束,也不用端着未来太子妃的端庄,所以在季望舒面前,她从来都是很轻松的。
而这种轻松,是她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的。
“我甚少劝人。”回答她的,是季望舒再简短不过的话。
能得她眼的,屈指可数,能得她劝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是看王韵婷顺眼,这才顺口劝上一劝。
王韵婷自是听出季望舒话中之意,回之,“王三能得长安一劝,甚感荣幸。”
季望舒也听得出这是王韵婷的肺腑之言,以王韵婷的性子和尊贵,她没必要言不由心的对着她说好话。
“三姐姐不想当太子妃。”看着湖中鸭鹅的小王九,却突然转过了小脑袋,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王韵婷不禁一愣,她不想嫁给太子的事,她以为只有兄长知道,完全没有料到,自家幼弟竟然也会知晓。
难道是兄长告知幼弟的?
王韵婷若有所思的看向王九,却见王九眨了眨眼,“三姐姐不必怀疑是大哥哥告诉小九的,是小九自己看出来的,自打赐婚圣旨下来后,三姐姐便没笑过。”
王九的话让王韵婷心中难免一阵酸楚。
偌大的镇国公府,除去兄长,竟只得幼弟小九看出她的心思!
可不想嫁给太子又能如何?
圣旨已下,她若不愿便是抗旨,祖父和父亲,是绝不可能允许她抗旨的,而她——也没有勇气让王府满门为她承担抗旨的后果。
若是能早一日想通,她或许还能求了皇后姑妈,皇上许是不会下旨,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事在人为。”将王韵婷挣扎不甘后悔尔后认命一般的神情看得仔细的季望舒,状似不经心地道。
倒不是她有多想帮王韵婷,只是,重生异国,难得有一个她看得顺眼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王九这么一个聪慧的弟弟,就当是回报小王九主动帮她落她那五妹妹脸面吧。
季望舒心里无可奈何的想着。
王韵婷的双眼亮了一亮又熄了下来,“王三承担不起抗旨的后果。”
这也是坦承相告了,她是真不想嫁太子为妃,是想悔婚,可她不能拿王府的荣华富贵去博,她不能以一已之私,无私整个王府几百条人命。
“谁让你抗旨了?”
季望舒白了她一眼,嘴唇一动,说出一能噎死人的话,“抗旨,那是愚蠢无知的人才能想到的办法。”
王三姑娘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顿时红得像那晚霞一般。
她可不就是顾大姑娘眼中的愚蠢无知的人!
“王三愚昧,还请郡主不吝赐教。”红透了脸的王三姑娘双眼灼灼地看着季望舒。
另一边,小王九也同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仙女姐姐。
姐弟二人的眼神,竟如出一辙的清亮。
被姐弟二人清亮的小眼神盯着的季大姑娘,只淡淡问了一句,“王三姑娘,可喜欢看戏?”
看戏?
王三姑娘莫名其妙的摇头,看戏和她嫁不嫁太子为妃有关吗?
“长安听说,上京城的小四喜班子,有一出名为《玉堂春》的戏很是出名,王三姑娘若是得了空,不妨看看。”
让她去看戏?
王韵婷有些不明白,但心里却清楚,季望舒不会无原无故让她去看戏,还特意将这戏名都告知于她,想必,是和她不想嫁太子为妃有关!
“多谢郡主指教,若王三能得偿心愿,定——”
“王三姑娘无需多言,长安只不过是觉得那戏可以入眼,才让王三姑娘得了空看看,如此而已。”季望舒一脸淡淡地打断她。
王韵婷是聪明人,心中便明白季望舒这是在撇清关系,毕竟,她要行的事,关系重大。
“郡主说的是,不过是一出戏,倒是王三多语了。”王韵婷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想了想又道,“我听说郡主和长乐郡主相熟?”
季望舒轻轻点头,只道,“长乐心地仁善,长安和她很是有缘。”
若不是有缘,当初靖州一行,也不会阴差阳错就救了沈云雀了。
“既是如此,我便也有一事告知郡主,王三曾无意之间,撞见一位小公子,只那小公子的容颜,竟和长乐郡主之妹清霞郡主有九成相似。”王韵婷正了脸色相告。
正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季望舒既然帮了她,她如今没什么可回报的,看在长乐和其交好的份上,将这个人情卖给季望舒再好不过。
王韵婷的话虽然看似简单,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可她早不说晚不说,在这个时机说给她听,说不得她要好好的细细寻思了。
“那位小公子府邸何处?你可是知晓?”季望舒皱了眉问。
纵她有再多的人手,可这偌大的上京城,想寻一个小公子也是有如海底捞针。
“我只知道应是在临水街的巷子里,可哪一条巷子,我却是不知。”王韵婷据实相告。
季望舒点头,“王三姑娘此情,长安代长乐记下了。”
这一趟行,没算白跑一趟,竟得了这么个有趣的消息。
王韵婷却是摇头,想了想道,“郡主,其实长乐郡主今日也来了,回头我便带你去找她。”
季望舒便道了一声好,王韵婷看天色已然不早,宴席怕也差不多开了,正欲说话,就见一丫鬟匆忙而至,急声禀报,“三姑娘,皇后娘娘凤驾来临,夫人命奴婢来请姑娘和郡主。”
皇后姑妈竟也来了!
王韵婷心头一震,忙起了身,道了声,“郡主请。”
待三人原路返回后,就见众多贵妇都端端正正的坐着一溜排开的席位上,而正中最前方端坐着的一袭凤袍的皇后娘娘,正拉着镇国公夫人孙氏的手说着什么。
“韵婷(小九、长安)见过皇后娘娘。”三人徐徐上前给皇后娘娘行礼。
皇后摆摆手,对这个向来端庄的侄女儿皇后再喜欢不过,想着再过半年侄女就要变儿媳妇,皇后看着王韵婷的眼神就透着满意。
一转眼又看到站在王韵婷身边的季望舒,想着这小姑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婷姐儿亲自带着她过来,想来两人还是相熟的,罢了,看在婷姐儿的面子上,少不得她也要给这小姑娘长长脸。
“都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皇后一脸端庄又稍显柔和地示意王韵婷季望舒还有王九上前。
三人便上了前,皇后娘娘仔细瞅了瞅,回头与孙氏道,“嫂嫂,婷姐儿和小九儿本宫就不说了,难得这靖安侯府的小姑娘,也极合本宫的眼。”
孙氏听出皇后话中之意,便顺水推舟,“既合了娘娘的眼,那娘娘可是有赏?”
皇后轻轻颌首,便有三名宫女各自捧着一个锦盒由皇后身后走过来。
皇后拿起最前面宫女手中的锦盒打开,亲手将盒中的玉钗插在王韵婷的发间,王韵婷忙福身谢了皇后赏赐后退了开去。
“季姑娘,本宫将这玉如意赐于你,拿着吧。”皇后一摆手,第二个宫女将锦盒递给季望舒。
季望舒虽并不稀罕这玉如意,也福了身道,“长安谢皇后娘娘赏赐。”
然后双手接过宫女手中的锦盒也退了出去。
“小九儿,姑妈将这长命锁赐给你,你可不能丢了。”皇后向来喜欢雪玉可爱的小王九,给小王九准备的,虽是最普通的黄金铸成的长命锁,可那锁心却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玉石,却是三件赏赐中最为贵重的。
小王九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的样子揖礼,直把皇后看得抿唇浅笑。
而席中诸多贵妇贵女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极为复杂。
王三姑娘能得皇后娘娘亲自为她绾钗不足为奇,王三姑娘既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是赐了婚的没过门的太子妃,亲上加亲,皇后娘娘要为王三姑娘长脸人之常情。
小王九公子得皇后娘娘看重也很正常,小王九公子可是王三姑娘最疼爱的幼弟。
可是靖安侯府的嫡长姑娘季望舒,怎么就能入了皇后的眼也得了赏?
这么多勋贵大臣的嫡女,可就季大姑娘一个人得了赏,这也怨不得诸贵妇贵女们各种羡慕妒忌了。
只不过,场中最不甘心和气愤的,自然是叶氏,她没想到这一趟,自家次女因着王九公子那番话,没给诸位贵夫人们留下好印象也就算了,可季望舒,生生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把她的蓉姐儿完全给踩下去了。
皇后不能久留,这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个未来的儿媳妇长脸,这脸也长了,赏也赐了,自是要回宫了。
于是贵妇贵女们纷纷恭送皇后娘娘回宫,一众太监宫女以及宫中侍卫如众星拱用一般,簇拥着皇后娘娘起驾回宫。
皇后娘娘在时,大家都很拘谨,皇后娘娘这一启驾回宫,倒让众人觉得浑身自在得多了,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镇国公夫人又转了身安排丫鬟们上菜,那各式菜肴便如流水一般一盘盘端到了席面。
王韵婷拉了个管事妈妈问清楚惠安公主的席位,便带着季望舒走了过去。
惠安公主见了季望舒却是喜欢的,她如今能寻回丢了的女儿,还多亏了季望舒。
雀儿已经将当初她和方老爷子赴京途中路经淮安,险被淮安知府独子曲少川给强抢了去,幸得季望舒出手相救的事告诉了她,她虽不明白季望舒怎么去了淮安城,但这和她没关系,她只需记着是季望舒救了她这个命苦的女儿就行。
长乐瞧着季望舒走过来,自然更欢喜,拉着季望舒在她身边坐下,细细地问季望舒过得好不好。
坐在惠安公主身侧另一边的苏妙儿,则拉着个脸瞪着夺了她宠爱的沈云雀。
自打这个所谓的姐姐回了府,她就觉得娘亲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姐姐,而她,只能看着让着沈云雀,起初她也是不服的,闹腾了几次,可每次闹腾的结果,就是换来娘亲无情的呵斥,有时甚至还罚她,被呵斥得多了,也被罚怕了,她便不敢再闹腾了,只能忍着一肚子气。
就像现在,娘眼里也只看得到沈云雀,带着沈云雀去见皇后娘娘,却把她撇到一边不管,她也是娘亲生的女儿,为什么娘就不能顾着她一点呢?
苏妙儿的眼神太过阴暗,季望舒便不由皱了皱眉。
长乐最是单纯,这苏妙儿看样子是恨极了长乐,长乐虽有惠安公主的宠爱,可如今公主府上的驸马,可不是长乐的亲爹,而是苏妙儿的亲爹,苏妙儿若想对长乐用什么手段,以长乐的性子怕是防不甚防。
这般一想,季望舒心中便有了快点将王韵婷告知的那事查上一查的念头。
待宴席结束,季望舒便拉着长乐起了身走动消食,一边压低了声音道,“雀儿,我看你那妹妹看你的眼神不善,你平日里可要多加小心。”
沈云雀便点头,同样小声回她,“姐姐放心,雀儿如今不再像从前那般软弱了,我会防着她的。”
这也是她在苏妙儿手上吃过好几次苦头,她方才醒悟过来,她有着亲近这个妹妹的心思,可这妹妹,却没有亲近她这个姐姐的念想,不但没有亲近她这个姐姐的念想,更甚至压根看不起她这个姐姐,她吃过几次苦头以后,便也不愿再去亲近这个妹妹了,只是不忍母亲伤心为难,这才面子上不显出来而已。
季望舒又叮嘱了几句,那边叶氏便谴了丫鬟过来叫她,该当回府了。
沈云雀依依不舍地道,“姐姐有空,可否到公主府来看雀儿?”
季望舒点头,道了别之后,跟着丫鬟离开。
回到靖安侯府后,老夫人早使了紫娟来请人,季望舒便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福安堂。
进了福安堂,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问叶氏,“老大家的,今儿国公府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叶氏虽有些不甘愿,却也知道瞒不住,回道,“母亲,今天皇后娘娘也去了,大姑娘得了皇后娘娘赏的玉如意。”
老夫人听了倒有几分开心,虽然嫡长孙女她拿捏不住,那玉如意也落不到她的手,可再拿捏不住,嫡长孙女也姓季,是她季府的姑娘,她得了皇后娘娘的赏,也算是为季府长了脸。
“那蓉姐儿和莲姐儿可得了什么赏?”老夫人只以为皇后是几个姑娘一起赏的,继续追问。
叶氏的嘴就抽了抽,“母亲,皇后娘娘统共也就赏了王三姑娘、王九公子加大姑娘,再没别的姑娘得到赏赐了。”
单说自个女儿和莲姐儿没得到赏赐有些没脸,好在皇后娘娘也没赏别的姑娘了,所以叶氏索性就把话给说明了。
老夫人虽有些遗憾她最心疼的蓉姐儿没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不过皇后也没赏别府姑娘,她季府好在还有个姑娘得了赏赐,总比别府姑娘没赏赐要强得多。
叶氏自然不敢把王九公子落了季五姑娘面子的事说出来,只捡着一番好听的话说给老夫人,老夫人就觉得各府夫人都很看重她的蓉姐儿,这心里头也就更舒畅了。
等叶氏说完,老夫人就看着季望舒道,“舒姐儿,皇后娘娘赏给你的玉如意,你可千万要好生保管,万不可失手,知道了吗?”
“长安知道轻重,老夫人只管放心。”季望舒面无表情地应下。
老夫人看着她这面无表情的脸色又是不喜,就挥了挥手道,“你且回去吧,娘娘赏的玉如意,好生锁在库房里去。”
这库房自然是指行云阁的小库房。
叶氏也跟着告退,等出了福安堂,季五姑娘就忍不住问,“母亲,怎的外祖府上竟是没去?”
外祖父可是帝师,大舅舅又是当朝左相,没理由镇国公府不会递贴子去叶府,可叶府却没去镇国公府,这就有些奇怪了!
叶氏听了就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忘了,你莹玉表姐上次下棋输给了那小蹄子,那小蹄子订下的彩头可是有她在,你莹玉表姐便不能在,你莹玉表姐明明知道那小蹄子要去,她又怎会去镇国公府落个没脸。”
她这一说,季五姑娘的脑海里便有了印象,说起来,叶莹玉落得这般下场,还是她这个身子的本尊怂勇的,季五姑娘心里有些心虚,扯了嘴角道,“蓉儿倒是忘了,可是母亲,以外祖家这样的权势,难不成就看着莹玉表姐受委屈?”
她还想倚靠外祖家对付季望舒呢,可这莹玉表姐都在季望舒手上吃了苦头,外祖家都忍了,她想靠外祖家对付季望舒,只怕是没那么可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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