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又生事端
自家姑娘安然无恙的回了府,原本黑云笼罩的行云阁自是拨得云开见日出,一派的喜气盎然,如今行云阁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泰半只认季望舒这一个主子,个别像李妈妈这样的效命于旁人的少之又少,季望舒安然回归,对于这些个眼中只认她为主子的丫鬟婆子来说,等同于自个的底气也回来了,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笔直,脸上也洋溢着发自内心深处真诚的笑容。
最为开心的,自然是甘草和茯苓,她二人是打小服侍着季望舒长大的,主仆之间的情份,比之旁人又深了几分,在听闻自家姑娘被宣亲王府的人带去宣亲王府之后,二人便成日里忧心忡忡,如今见得自家姑娘毫发未损的归来,二婢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可想着自家姑娘怕也是劳累之极,是故二人压下一肚子的话,默默上前服侍。
用热水敷了脸后,季望舒便抱着茯苓递过来的暖手炉缩进了美人靠上,半上眼歇着,就在茯苓以为自家姑娘睡着了,拿了一床小毯子正要给她盖上之际,却听得自家姑娘淡淡的声音响起,“这些天,可有什么麻烦?”
茯苓拿着小毯子的手顿了一顿后轻轻放下,一边回禀,“姑娘放心,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李妈妈,奴婢有些不放心。”
“她做了什么?”季望舒没有睁开眼,这几天在宣亲王府,虽宣亲王府并不曾为难于她,可到底是在别人府上,睡得并不安稳,这眼便有些干涩。
茯苓咬了咬唇,脸有愧意地道,“姑娘,从前奴婢不懂姑娘的为难,只按着奴婢心中自认为对姑娘是最好的想法去劝姑娘,姑娘因此对奴婢多有失望,李妈妈她兴许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李妈妈她,几次三番的用言语挑拨奴婢,奴婢冷了她几次,她却仍是不死心。”
听得茯苓说得这般通透,季望舒忍不住睁开眼朝茯苓望了过去,看清茯苓脸上发自内心的愧疚后,她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茯苓说的没错,自打回府以后,茯苓的言行的确让她大为失望,若非念在茯苓打小服侍且本心不坏的份上,她早将茯苓放出府,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即便是给了茯苓一次机会,她心中亦有过最坏的打算,若是茯苓还不能想明白她和那名义上的父亲断无血脉亲情可念,她便不能再留茯苓在身边,但没想到,老夫人派来的李妈妈,却让茯苓看清也想通透了,若是让老夫人知道李妈妈的到来起了反效果,怕是会气得跳脚吧!
“茯苓,你觉得,李妈妈她想要从你这边得到什么?”看着一脸愧色的茯苓,季望舒挑眉问。
茯苓和甘草是在患难之际也不曾抛弃她的丫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舍弃,如今茯苓既已想通透了,那她便要提点茯苓行事,毕竟留在她身边,危险重重,甘草和茯苓又不像白芍等身负绝技,若想保证她二人的安危,就必然得让她二人自己能独挡一面,这样即便她不在,甘草和茯苓也能自保。
茯苓在心中反复思量了一会,方才的回道,“姑娘,奴婢觉得,李妈妈她如今只是想拉拢奴婢,只要奴婢被她所诱,这往后,她便可通过奴婢掌控姑娘您的一些事情。”
说完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家姑娘,见自家姑娘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许之后她才放了心,又道,“姑娘,还有一事,奴婢需得禀告姑娘您。”
“说。”
“那一天,甘草身体不适,老夫人房里的文杏姑娘来找奴婢描花样,等奴婢送文杏姑娘回到厢房,可巧看见李妈妈拿了姑娘的亵衣,看到奴婢进来,李妈妈反倒责罚奴婢,说姑娘的亵衣怎能这般不小心的放在床上,若是失了可怎生是好。可奴婢明明记得,姑娘的一应衣物,便是连帕子锦囊这样的小物件,奴婢和甘草都收进箱笼里锁着,怎么可能会跑到床上?”茯苓紧锁着眉头细细禀述,身为姑娘的贴身丫鬟,她当然知道姑娘家的贴身衣物何其重要,这样的事情,她自是不敢瞒着。
听完茯苓的禀报,季望舒双眼微眯,一簇危险的眸光一闪而逝。
前生在秦古皇宫长大,后宫那些个阴私手段她自是见得多了,她敬重的母后,便正是败于这样看似浅显却着实恶毒的手段,也正因为母后之死,她前生最为痛恨的,便是行这些阴私手段的女子!
甘草身体不适,文杏又恰巧来找茯苓描花样,然后李妈妈进了厢房拿她的亵衣,这所有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而她最不信的,便是巧合,看来,她的那位好祖母,究竟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拿捏她的亲事!
见姑娘脸上浓重的冷意,茯苓心中不由叹气,她并不傻,自也知道李妈妈身后是老夫人,李妈妈行事自是老夫人授意所为,姑娘是老夫人嫡亲的长孙女,可老夫人却对姑娘用上这种手段,当真叫人不耻!
自家姑娘摊上这样的亲人,而她从前却还自以为劝姑娘亲近老夫人和侯爷是为姑娘好,怨不得姑娘对她失望!
“姑娘,您放心,茯苓姐姐和奴婢说了此事以后,奴婢便和茯苓姐姐打开箱笼清点了一遍,姑娘您所有的物件都在,不曾有遗失。”甘草斟了杯热茶递过去,一边笑吟吟地道。
季望舒接过热茶,浅浅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驱走心底一丝寒气,她点头赞许,“做得好,不独我的物件你们要小心,你们几个的物件,也要小心,切莫让人拿了去。”
拿不到她的物件,就怕府中那些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打起她身边这几个贴身丫鬟的主意,她可不想这几个丫头,因为那些物件而折了去。
她的话,让几个丫鬟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不约而同的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谨记姑娘之言。”
“姑娘,这一次大夫人进了提刑司,怕是脱不了身了,姑娘往后,也轻松一些。”白芍拨了拨碳盆里的拨丝银霜,一边道。
大夫人要进提刑司?
甘草和茯苓不由讶然,旋即欣喜而笑,她们才不担心大夫人是因为什么事要进提刑司,重要的是,大夫人进了提刑司后,自家姑娘就少一分危险,而她们也能睡得安稳一些。
季望舒轻轻摇头,“她能脱身,只不过名声有损而已。”
别说这事本就不是叶氏所为,即便是叶氏所为,老夫人和季青城也不会容许夜郡影就凭车夫和刺客的口供,定了叶氏的罪,毕竟,叶氏顶着靖安侯夫人的称号,又为季青城生了子嗣,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季青城,即便不为季府的名声着响,也得为几个嫡子孙的前程着想,所以,这一次的事,即便有车夫和刺客的口供,叶氏还是能脱身,只不过,即便脱了身,叶氏的名声,也是损了。
不管季青城用什么办法帮叶氏脱身,这一事反正也遮瞒不住上京的勋贵世家,早在叶氏将她由宝莲庵接回府当天马车失事之时,上京勋贵世家便认定叶氏对她这个继女起了铲除之心,所以这一次的事,即便叶氏脱罪,勋贵世家的心中,也依然会认定此事是叶氏所为,如此——即可!
毁掉一个勋贵女子的最佳办法,不在于夺了她的命,而在于夺去她最引以为傲的名声。
这些年以来,叶氏兢兢业业图的也不过是个贤良大度的名声,而她,就要一点一点瓦解叶氏这些年以来兢兢业业攒下的名声,让叶氏日日夜夜活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愤恨之中,便是对叶氏最好的报复!
她说的肯定,甘草和茯苓才刚舒展的眉头不由得又揪了起来,季望舒含笑瞥了二婢一眼,淡淡道,“担心什么?你家姑娘我如今可是皇上亲封的长安郡主,她如今非但不敢对你们姑娘我下手不说,还得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你们姑娘我活得滋滋润润。”
甘草和茯苓一愣,细思姑娘的话,却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自家姑娘可是郡主了,大夫人便是有再大的胆子,料也不敢对自家姑娘下手了!
倒是白芍和白薇二人,心中却又是另一番寻思了。
自家姑娘这郡主封号,可是燕梁国师长孙公子亲自向皇上讨要的,且长孙国师又认定自家姑娘可是燕梁巫神之女,燕梁国强,有长孙国师这么一个强硬的靠山撑着自家姑娘,别说大夫人,便是侯爷,也得掂量一二轻重,更别说,长孙国师临走时,可是赤果果的威胁了皇上,自家姑娘的安危可关系到西楚和燕梁的和盟,长孙国师这么直接的表态,就不信不足以引起皇上的重视!
皇上重视了,自然会敲打自家姑娘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子吧!
二婢心中如是想着。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雷二管事奉侯爷之命闯了进来。”忽听得喧哗声响,紧接着守站的婆子慌里的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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