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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陆府后人


  

  一连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镇国公府嫡出姑娘王韵婷为太子妃,另一道是赐封靖安侯府嫡出长姑娘季望舒为长安郡主,前者早在上京勋贵世家的意料之中,所以赐婚圣旨一下,众人倒也没觉得奇怪,而后者,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同时,却又显得很是理所当然。

  意外是因为,在陆太傅府被今上满门抄斩之后陆氏也撒手归西,靖安侯匆忙迎娶帝师叶府嫡女为续弦,陆氏所生的长女则被送去庵堂一住六年,谁都以为季府长女这一生,不过是在继母叶氏手中讨活,孰能料到剧情会这般反转,燕梁国师认定了季望舒乃巫神之女,以燕梁国为五国之首,而燕梁国师又权倾燕梁的地位,皇上为着两国和盟,赐封季望舒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镇国公府,一派喜气盎然,可是这一切落入王韵婷的眼里,却无端成了一种鲜明的讽刺。

  垂着头,木然听着老国公的教导,脑子里却浮现着鼓面上舞姿奇异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少女,是那般的鲜活光亮,不像她,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婷儿,虽然皇上已经赐了婚,可离大婚还有五个月,这几个月你断不能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这门亲事来之不易,想必有很多人想要破坏这门亲事,反正离大婚还有五个月,这五个月,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绣你的嫁裳,知道了吗?”老国公掳着胡须,细细叮嘱。

  是让她闭门不出,圈在家里等着大婚那一天吗?

  王韵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倦怠,抬起头直直迎上老国公的双眼道,“祖父,韵婷当不当太子妃对您或者对整个王府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

  老国公一愣,眯了眯眼,肃穆地看向王韵婷,这个孙女打小就聪明懂事,从不让长辈们操心,可是今天这话,委实不像是孙女素日里的行事所为,她——这是不乐意这桩亲事?

  “婷丫头,你既然这般问了,想必心中也很清楚,这桩亲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荣辱,更是关系到整个镇国公府,还有你皇后姑妈以及你太子表哥,这些,难道还不重要吗?”老国公收了脸上的笑意,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坚定。

  面对老国公肃穆的眼光,王韵婷只觉得心头的倦怠愈发的让她透不过气来,艰难的喘了一口大气,她又略带一丝期冀地看着老国公道,“祖父,韵婷即便不做太子妃,皇后依然是韵婷的姑妈,太子依然是韵婷的表哥,难道这样,还不足以保证咱们镇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吗?这些年姑妈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祖父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提到皇后,老国公老眼里并没有像她期冀的一样伤悲,反倒满满的皆是荣耀,这样的眼光让她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奢望了!

  “婷丫头,或许当初你姑妈是受了不少委屈不少苦,可是如今,她是咱们西楚最为尊贵的女人,就这一点,她所受的委屈所受的苦,亦是值得的,收起那些不应该有的心思,好好想想大婚之后,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今天这样的话,祖父不希望再听到,知道了吗?”看着王韵婷,老国公语重心长地劝导。

  这个孙女,这么多年都是按着长辈们的心意行事,好不容易皇上也同意赐婚了,这孩子怎的反倒多了这些心思?

  老国公心中暗暗猜测着,一个念头一闪即逝,老国公忍不住皱起了眉,不会是这丫头,对别的男人起了什么心思吧?

  想到这里,老国公严厉的眸光就转身王韵婷身后的四婢,看来,得好好审问这几个奴婢才行!

  没有忽视老国公眸光的王韵婷心中叹了口气,她清楚,此时她若不消除祖父心中的疑问,她身边这四婢就得被祖父责问。

  “祖父不用担心,韵婷只是因为害怕大婚之后,不能像皇后姑妈一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才会这般莽撞,祖父的话韵婷会谨记在心。”将心中的委屈和不甘悉数压下,她双眸坦荡地迎上老国公审视的眸光。

  老国公满意地点头,挥了挥手,“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是。”王韵婷恭声应下,转身带着四婢退了出去。

  她退出去之后,老国公转头盯着两个儿子道,“这门亲事一定得谨慎小心,切不能让人钻了什么空子,知道了吗?”

  镇国公王兴广和二老爷王兴然忙不迭的点头,“父亲放心。”

  “孙氏,婷丫头那边,你派一个细心的过去照看,若婷丫头那边有什么异常,你及时回报。”老国公看着大儿媳沉声吩咐。

  镇国公夫人孙氏心中一惊,旋即明白,刚刚女儿的话,终是让老国公心里生了疑心,所以放心不下,虽然有些不相信女儿会有什么异样举动,她还是顺从的点头,“父亲放心,儿媳会安排好的。”

  出了主院后,王韵婷并没急着回浣纱阁,径直去了听竹斋。

  进了听竹斋后,悠悠的琴声传了出来,她脚步稍顿命四婢留在外面,尔后一人疾步行了进去,见她进来,王承恩抚着琴弦的手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她行至琴案边道,“哥哥,这琴,可否借我一用?”

  王承恩轻轻点头,起了身让位给她。

  她坐下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快速抚向琴弦,激昂的琴音瞬息响起,王承恩默默地坐在一边,随着琴音由激昂转为悲鸣,他浓郁的眉毛也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专心抚琴的王韵婷。

  一曲毕,王韵婷松了手,默然不语。

  “你后悔了?”王承恩淡淡地问。

  她抬头,迎上王承恩淡然的双眸,涩然而笑,却不回他反问道,“哥哥,你告诉我,当年你连中三元,都道你前程似锦,可你却毅然放弃,是真的因为你无心朝政吗?”

  她不信,她一直不信她才华横溢的哥哥,真的无心朝政只爱这山林游乐,若真没有一腔抱负,他又何必苦读诗书饱览全书!若没心系西楚民生,他又何必冒着危险去周游历览!

  “在你看来,我是为何而放弃这锦绣前程?”王承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妹妹,才是整个镇国公府最了解他的人!

  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赞赏,王韵婷沉吟片刻方道,“哥哥既然问了,那韵婷就斗胆直言,在韵婷看来,哥哥可是担心咱们镇国公府看似鲜花着锦,实着烈火烹油,所以才激流勇退?以消今上之疑?”

  皇后出自镇国公府,太子又是皇后所出,哥哥连中三元在外人看来是无比的风光,可是她却深知,外戚太强,必不容于皇室,更何况,在她看来,当今皇上也并不是一个胸襟宽广的明君!

  她这番直言,对于女子来说不可谓不大胆,王承恩赏许的点头,缓缓道,“你说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为什么?”王韵婷忍不住问。

  王承恩凝眸看着她,眼中却有三分的迟疑,该不该告诉她呢?

  看出他眼中的迟疑和矛盾,王韵婷道,“哥哥,你我兄妹之间,有何不可言?以我如今的身份,哥哥若还不肯将实情告之,可是能狠心看着妹妹沦入万丈深渊?”

  她说的绝然,王承恩叹了口气,缓缓道,“当年先帝意属的并不是今上,而是十一皇子晋忠王,陆太傅之所以被今上以叛国罪名夷了三族,便是因为陆太傅是十一皇子之师,陆太傅的叛国罪证,实为人所构陷而成。”

  这惊天的秘密宛如睛天霹雳一般,王韵婷忍不住瞠目,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承恩。

  陆太傅是被人构陷的,是谁?

  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是不敢相信,半晌才无比艰难地呐呐地道,“哥哥,你是说,祖父他也参与了此事?”

  王承恩涩然点头,看着哥哥点头,王韵婷只觉得眼前发黑,一直以来的信仰轰然倒塌。

  不可能,怎么可能!

  在她心中,祖父虽然看重权势,可那也是为了保住镇国公府为了王家所有的子孙后代,她的祖父,一直风光霁月为世人称颂,可如今,她的亲哥哥,却告诉她,镇国公府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因为构陷了名满天下的陆太傅!

  镇国公府的锦绣前程,是建立在陆氏家族几百条人命之上的!

  一想到陆氏三族枉死的人,她忍不住心中发寒。

  看着她频临崩溃的表情,王承恩悠悠叹气,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将这些真相告知于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哥哥又怎么能确定此事是真?”好半晌,王韵婷才勉强冷静下来,却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地问。

  王承恩沉重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心中一凛,忽尔便想到,哥哥连中三元却不肯入仕,祖父大怒,而哥哥则单独和祖父谈了很久,出来之后,祖父便放任哥哥不管,成不成——哥哥那次便是亲自向祖父求证了此事的真伪?而祖父也承认了,所以才会放任哥哥不管?

  愈想愈是发寒,无边的森寒让她整个身子都颤抖着,她不敢相信,她敬重的祖父,会做下那样的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也容不得她逃避!

  “姑妈她,也是因为这样才成为皇后?太子表哥,也是因为这样才成为太子?”她的声音似划开了空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尖锐。

  王承恩默然,只是那样深深看着她,而眸中,却有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她其实也知道,她问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一片沉寂过后,她突兀地起身,竟是不道别就这么怆惶逃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四婢,见她脸色苍白的奔了出来,忙迎了过去,而她却只管埋着头往前走,行了几大步后她又猛然折转身子,再次冲进听竹斋,直直地问,“父亲他知不知道?”

  王承恩叹了口气,“父亲知道。”

  再一次得到答案的王韵婷,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折转了身子向外走过去。

  即便得到答案又能怎样呢?

  她能埋怨祖父吗?她能质问祖父为什么这么做吗?

  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祖父也不过是为了整个王家,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和质问祖父?

  “陆太傅的夫人,是祖父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在她即将迈出听竹斋时,王承恩淡淡地道。

  她身子一顿,却没有回首,就那样站在那里,半晌,她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你不应该告诉她的。”淡淡的声音响起,身着墨绿直裰的中年男子自屏风后转了出来。

  王承恩摇头,“她终究是我嫡亲的妹妹,你既然将当年的真相告之于我,她亦应该知道。”

  中年男子哑然,半晌才道,“长孙逊此人,你如何看?”

  王承恩皱眉回想宫中发生的事,尔后道,“深不可测,普天之下,能打过他的只怕没几人,他此行前来,似乎是特地为季姑娘而来,所行之事,也皆是为了保护她,他和陆太傅府,难不成有什么交情不成?”

  听了他的话,中年男子不由得也皱眉沉思,半晌方摇头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长孙逊已启程回燕梁,燕梁那边传来的消息,燕梁太后和皇上,似乎乘着长孙逊不在,做了很多事情,短时间里,长孙逊应该不至于挥兵伐西楚。”王承恩顿了一顿又道,“虽说短时间里他不会兴兵伐战,可是咱们西楚帝王一味只顾着夺回战北王和平南王手中的兵权,内乱不休,外敌又虎视眈眈,这天下,眼看即将大乱了,先生难道不急?”

  中年男子挑眉,漠然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需急之?这西楚的江山握在贺兰宇这鼠目寸光之人的手中,享福的亦不过是他贺兰宇一人罢了,这西楚的子民却是苦不堪言,天下大乱,对西楚子民来说未必不是一桩好事,你不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容我住在这里不是吗?”

  王承恩默然不语,将来之事,谁能说清呢?

  他自是有那胸怀天下的抱负,只是如今的君王实在不足以让他臣服并为之效命,只顾着皇室尊荣的君王,即便他肝脑涂地的效命,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不说,反倒会搭上他这条小命!

  “先生的身份,还是不肯如实相禀吗?”撇开心中的思绪,王承恩问道。

  中年男子淡然浅笑,“你我相识多年,我又告知你这么多往事,我是何身份,你难道还猜测不出?”

  王承恩皱眉,试探地道,“不瞒先生,对先生的身份,我的确有一揣测,敢问先生,可是陆太傅的亲人?”

  能对陆太傅的事知之甚详,且对陆府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他只能认定眼前的男子,定和陆府有着关联,虽说陆府被夷了三族,可是陆太傅名满天下,或许有人暗中救了陆太傅其中一个亲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中年男子点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陆太傅的亲人,王宏明能有你这样一个孙子,倒也是无憾了。”

  听他直呼祖父的大名,王承恩心中就是一跳,既是陆太傅的亲人,观他的年龄,怎么都不可能和祖父同辈,怎么会这般直呼祖父的大名?

  不过旋即,他又想到毕竟是祖父和别人一同构陷了陆府,这人既是陆府的人,因为愤恨,所以直呼祖父大名倒也说的过去。

  “祖父对陆府犯下那样的罪行,先生一定有想过报仇血恨吧?”王承恩问出自打他遇上这中年人,听他说了当年两府之事后,便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中年男子坦然点头,“是有想过,可是你也应当知道,当年陆府之事,罪魁祸首其实是贺兰宇和李太后二人,至于你们镇国公府还有安国公府,说到底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各为其主听主行事罢了,所以我想要手刃的敌人,唯有贺兰宇母子二人及靖安侯季青城。”

  他说的直白,王承恩自无怀疑,想了想又道,“先生此次,又能住多久?”

  眼前这个陆府之人,几年来在他这里来无影去无踪,最长也不过在他这住了三天而已,而他每来一次,他便受益匪浅,所谓的秉烛夜谈,都嫌时间过得太快!

  知道他想法的中年男子由怀中掏出一本书递过去,“这是当年太傅亲自撰写的,你留着仔细看。”

  ------题外话------

  不保证能有二更,但狐狸会尽量,十点以前若是还没二晚,大家就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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