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时辰太早,医馆并没有开始营业。
马车外寒风凛冽,车内阿凝只能用厚重的被子把江岐山包的密不透风。
来时,刘大夫叮嘱过,不能叫他着了风,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每逢天寒地冻便会骨骼痛。
阿凝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不时的用给他擦拭一遍,防止起热。
看向男人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柔意,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江岐山,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大家都没有放弃你,所有你一定不能让我们失望……知道吗。
可是,江岐山除了眉心紧蹙和微弱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眼泪毫无知觉地从阿凝的脸庞滑落,多看一秒多想一分都是痛不欲生折磨。
坚强如她,不管遭遇何种艰难的处境从来不会流一滴眼泪,可是凝视着紧闭眼睛颧骨高高凹凸的男人,她哭了,哭的惨不忍睹。
车内还有其他人,大家见阿凝这副样子,除了唉声叹气,也都难以说出安慰的话。
江岐山这个情况,再多的话也弥补不了作为妻子的苦楚。
朝霞将天边染的晕红,医馆的门终于打开。
几人合力避过江岐山身上的伤口,把他抬到医馆内。
掌柜一看伤势严重,马上就差人请了大夫来。
“亏的止了血不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病人昏迷的时间太长,又流血过多,能不能醒来也看他的意识坚不坚定了,好生养着吧……”
这种术语,阿凝从前听过不少,一般医生为了避免责任都是这么说的。
很有可能就会死去,或者不生不死变成植物人。
失血过多大脑又处于休克状态,身体供血不足,很有可能就会一睡不醒。
白发苍苍的老者话落,就要离开。
阿凝膝盖一弯,跪在他面前。
“他是有意识的,不信你看的表情,求求你救救他,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救活他!”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赶快起来。”老者一绺胡须,深思道。
他不答应救人,阿凝便不肯起来,执拗的让人看了都不忍心视而不见。
“有两喂药,即便用了也不定可以救活他,你想清楚了,这天不便宜……”
能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阿凝又哭又笑,立即应道:“请您只管用!银子我们便是凑、借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阿凝把钱袋拿出来:“这里有五十两够吗?”
“只够其中的一味,另一位便是参花草这小一两重就要六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不用考虑了,大夫你就先每样都用上,银子我们一定会补上的!”
最后,半根人参用掉二十两,半两参花草用掉三十两,从家里带出来的五两银子付了诊费和床位费,只剩下四两不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愁容。
这才只是治疗第一天就花费了五十两,要是江岐山一日不醒……倾家荡产也不够的啊。
江钱来和江景出对看一眼,互相叹气。
对于阿凝一下子就拿出那么多银子在听到大夫的话后,很快就归于平静,现在他们关心的是,江岐山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傍晚的时候,大夫过来又看了一次。
“能熬过今晚不起热,就算保住命了。”
阿凝有是鞠躬又是道谢,弄的人家大夫都紧促的慌。
情况基本上已经安稳下来,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都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所幸阿凝都让他们回去了。
和江岐山一起上山的还有两个也受了不轻的伤,只不过和江岐山相比,好的太多,也一并在这家医馆。
阿凝抽空去看了一次,两人都已经醒过来,因为担心江岐山,也就没有多停留。
夜里,江岐山起了热,吓的阿凝赶紧找来大夫,又是一阵忙碌。
阿凝分不开身熬药,给了点铜板让大夫熬好了一并带过来。
喂江岐山喝完药,已经是后半夜。
江家也不平静。
最闹腾就数大房张氏,一听大朗说完江岐山的情况后,再也平静不了。
照大夫的话说来,即便用了那么贵的药也不一定醒过来,醒不过来家里还要每日贴钱进去供养着。
本来四郎五郎读书这笔费用就够她心塞了,现在又多了个钱罐子。
以后分了家,还能有多少闲钱分给她们?
公公婆婆又是个偏心眼的,在他们眼里其他儿子只是挣钱的工具,只有四郎五郎才是他们的儿子。
张氏敢断定,就是家里没钱了,将来到了分家的时候值钱的东西婆婆也都紧着四郎五郎的。
让她怎么静得下心?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第二日,张氏就开始和二房交好,话里话外都抹不开三房的现境,那意思只差没有明说分家的话了。
三房的事,江景出回来也提了,宋氏是知道三房手里有着小生意的,因此并没有打算参与进来。
可此时大嫂把事情分析的那么果断,让她也很为难。
三房那生意在赚钱也抵不住家里养个药罐子啊。
对大房抛过来的橄榄枝,没拒绝也没有接应,她在等,如果真的像大嫂说的那样,三弟醒不过来,那她在转战大房也不迟。
在城里待了七日,花费一百八十两。
亏了赵杏儿是个心热的人,肯借钱给阿凝,但这远远不够的,最后还向她那位做姨娘的小妹借了一百五十两。
阿凝回到家便把借引子的欠条给了江母,也是想试试家里人的态度。
但她想不到,这张借条会让江家硬是把他们三房撵出来。
半个月了,江岐山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恰逢快要过年了,学院正式放假。
江母便把那日阿凝给她的借条拿出来给两个儿子看。
“一百五十两,限期明年二月份呢,不还银子还要涨利息钱的,一两银子按照一分的盈利涨。”
这话被大房听的一清二楚。
她眼看婆婆把四弟五弟叫进房里,就跟着侧耳趴在窗子口听了一会儿。
张氏原本以为三房在城里的费用都要算在三房自己身上的,却不想婆婆揽了下来。
妈呀!将近二百两还要涨利息,利滚利呀,这是背上压着一座金山债啊!
到时候分家了,别说分家产了,分的一身债务,这日子可咋过啊。
马上,张氏就淡定不了,找了二房说这件事。
“大嫂说的是真的?”宋氏也坐不住了,惊的直吞口水。
她从小到大连银裸子都没有见过,一白两辆简直超出宋氏的承受范围。
三房还真是胡闹,明显是坑人的还往里跳,这下好了,那么大一笔债务,连累她们一起还!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以前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她们村子里都说她嫁了金窝窝,以后累不着了。
可真的是那么回事吗?夫君嫌弃她新婚、夜没有见、红,对她冷冷淡淡的,头上还有强势的大嫂事事压她一头,婆婆虽然没有像别家的婆婆般对她非打即骂,可这种日子根本就和她想象的差太远。
“大嫂敢拿这种事情胡说吗?你若不信你问婆婆!”张氏气急败坏的道,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焦躁的坐立不安。
“是我的不是,那依大嫂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宋氏讪讪道,抚着肚子也急的不行。
在淡定的人头上平白无故多了笔天债也要火山喷发。
“依我看,咱们直接找婆婆表明立场,以后若分了家,这债务和咱们没关系,不能叫咱们帮着还!”
“婆婆能依吗?”
“不依咱就分家,把事情都推给三房!”
反正她很早开始就想分家了,苦于没有由头一直憋到现在,三房这事正好是个理由。
不分家日子永远好不起来,她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没半点家底,这家不分,亏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大房!
“婆婆的性子大嫂又不是不清楚,咱们去说还不得撕了咱们……”
宋氏对分家没抱太多希望,分家了大家各过各的谁来出钱供四弟五弟读书?光是冲着这一点婆婆和公公都不会依的。
“你要是怕,你就等着还债好了,反正啊这次我是豁出去了,这家不分也要闹的三房自己背着债务滚蛋!”
张氏说干就干,就要找婆婆理论这件事,凭什么三房私自借的银子,要落到大家头上,这笔银子三房自己还。
江母心里对三媳妇这种做法也是有这怨气的,但毕竟是她的儿子,总不能不要脸了吧?
她之所以没发作就是在想办法儿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借条扔回三房。
但这大儿媳妇性子太急,连商量都不商量就闹腾起来。
院子里张氏又是哭又是拉着其他看热闹的人帮忙评理。
这是江家的家务事,人家看看热闹还可以,轻易谁敢出来说半个字。
借的银子是个天文数字,但人家是救人用的,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
那被张氏拽着的大婶连连往回扯袖子不肯出声。
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啊!
江母瞅着大儿媳妇发了疯的要给说法,气的肥硕的身子直发抖。
要是院子还有那么多人,她今天定要紧紧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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