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心事2

男子的好闻的气息，充斥着碧烟的鼻翼。这样的气息，有着说不出来的温润清和。纷繁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云芷觉得，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踩着雯华宫里的沉香屑，任着鞋底的花纹，一圈一圈地漾开。母后身边的老嬷嬷，会亲切道：“公主踩着这些屑子做什么？好端端的，污了鞋子！”

        “嬷嬷，鞋子上有香味呢！”

        以至于后来，自己的鞋子，都会用沉香熏了，才会拿来穿。

        他惯用的香，似乎，是沉香。

        母后逝后，自己再也没有用过沉香了。即使五年来清润的茉莉、百合等等之类的香终日的熏陶，即使现在自己用的香，是茉莉香，但终究比不了沉香，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只是微微发愣的功夫，身边的香味，渐渐淡了。

        她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得少年说道：“今日除夕，你可有什么愿望？”

        愿望？

        自然是希望着回雯华宫去。

        云芷为他斟了茶，柔柔笑着，道：“碧烟愿公子和泰安康，万事顺意。”

        她这才看清楚来人。

        一身玄衣玄袍，仍旧是用黑色的缎带，将头发束得高高的。坚毅的五官，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来。

        他目光灼灼望着她，幽深的眸光之中，仿佛是在找寻着什么，又仿佛，是在为什么东西，而思量着。

        他没有说话，再度拥她入怀，道：“徐臻说，你很好。”

        云芷微哂，轻轻推了推他，道：“我好不好，还得徐公子说么？”

        他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将她耳后的一缕秀发捋了捋，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久久移不开。

        良久，他开口道：“一年后，我便为你赎身吧！”

        为什么还要等一年呢？云芷心中疑惑，却无法开口相问。她的眼里，含着盈盈的泪光，道：“公子今日能来，碧烟心里十分欢喜。”

        叶彻拥她入怀，紧紧抱着她，口中喃喃道：“我要为一个朋友，守节一年。如此，便要委屈你了。”

        他周身的温度，传递给自己的，是一份炽热的心。叶彻的那个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呢？他那样的人，也会为人守节么？这样想着，云芷已然出口温度：“不知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出口之后，便觉得不妥。鼻翼间的沉香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她又道：“既然是你这样看重的朋友，我很好奇呢！”

        少年的怀抱，依旧有着热烈的温度。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女子偎依在他的怀里，低声道：“她家里出了事情，大概，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的神色，变得格外哀戚。

        “她大约同你一般年纪了。她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生动的女子。”

        云芷听到这里，心中微惊。

        这样的一个女子，会是谁呢？

        难不成，自己，是和那个人相像，才入了这人的眼么？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她——家里出了事情。不然，我肯定是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

        “我明明只见过她一回，可感觉就像是见了无数回一样。我其实很想问问她，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听说，她极爱沉香。我后来除了沉香，什么香都不欢喜了。被弟兄们不知道笑了多少回了。就连外祖父，也曾恳切地对我提过，不要再用这样名贵的沉香了。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到底还是用惯了沉香。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可惜，我却找不到她了。”

        云芷莫名觉得有点儿添堵。

        她低声问道：“你很爱她？”

        少年歉意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总之，我对她，很特殊。”

        云芷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少年又问道：“你很介意吗？”

        云芷点点头，道：“那我，算是她的替代品吗？倘若有一日你寻到了她，那我在你心中，会是什么位置呢？”

        少年略带歉意，道：“对不起，碧烟。我娶你，是因为我要对你负责。今日我来，我发现我有几分欢喜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和她相像。”

        云芷心中，没来由地惆怅。

        这样直白的话，让她不知所措。

        少年看着她的明显不悦的情绪，道：“你放心吧，碧烟。即使我找到了她，我也不会娶她的。我和她之间，再无可能了。”

        云芷闻言，抬眼问道：“为什么？”

        少年道：“因为，我的父亲，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事情最后，竟然会变成了这样。”

        云芷还想问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少年喃喃道：“罢了，今日别聊这些有的没的，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少年稳稳抱着她，翻身一跃，便已在走近溶溶月色之中。

        路上行人甚少。

        毕竟，谁都愿意，在家里过除夕。

        脚尖刚刚落地，叶彻笑道：“绮云阁主若是知道你不在阁里，可会派人寻你？”

        云芷摇头，道：“不会，云姨很疼我。我也同她说了，今日想一个人静静。”

        叶彻嘴角噙着笑意，道：“阁主似乎知道我？”

        云芷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呢！”

        叶彻握住云芷的手，四下走着。

        从绮云阁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夜风一吹，云芷顿觉遍体生凉。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

        少年瞧见了她的小动作，不由分说地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只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庭院。

        少年轻轻叩门，门便“吱吖”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将二人迎了进来。似乎是这宅子的管家，中年男人十分欢欣道：“大少爷，您来了！”

        叶彻没有说话，淡淡道：“陈叔，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来过。”

        被叫做陈叔的男子，点点头，一边关门，一边道：“大少爷您要呆多久？”

        叶彻冷冷道：“你觉得，我明天还会在这儿吗？”

        陈叔不再说话。

        叶彻一见拉着云芷，朝院落里面走去了。

        还未走近屋子，云芷便见到院子里的载着的什么植物。似乎，不像是什么寻常见的花草。还有着淡淡的清香。朦胧的灯光下，云芷想要细细查看一番。

        叶彻低声道：“是辟芷草，一种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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