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猜测
兰若寺的僧人都已在禅房之中，只有含文方丈一人在外，身穿白色僧袍，手持念珠，站立在前院，目光温和地看着最先入寺的谢程。
“施主身有大能，为何要帮助这些妖孽？”含文方丈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白素贞乃是妖族之皇，我人族之敌也。若是将她放出，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真的是许仙？”谢程答非所问，打量着这个颇有几分传奇色彩的和尚，说道：“真想不到，许仙也能有如此强横的实力，还把白素贞给镇压了。”
“施主何意？”含文方丈闻言目光骤然一凝，身上僧袍微微鼓荡，沉声道：“原来如此，我道哪里来的陌生强者，你和我们一样！”
话音刚落，含文方丈竟是不由分说，手掌直接从僧袍之下钻出，浩瀚灵力凝成了一个两人高的金色巨掌，瞬间跨越四五丈的距离，向谢程拍了过去。
好似佛陀要镇压邪魔般，威力无穷，势不可挡！
跟在谢程后面的余先生和青公子等人看到这一幕均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五六步，神情惊骇，满面惊容。
太强了！
含文这贼秃的实力又变强了！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谢程不闪不避，被金色佛掌拍了个正着，强大的冲击力将兰若寺前院的地砖尽数震碎，四周的禅房无不倾塌成废墟。
难道就这样死了？
青公子的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期盼着谢程千万别死，否则这次宁帝大阵的血祭材料就没有了。
救出白娘娘的希望又少几分。
“这就是神灵境最顶峰的实力，接近仙灵的层次吗？”
烟尘之中传来了谢程的声音，然后就见他身披金光，庄严清净地缓缓走出尘雾。
面带微笑，毫发无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粘上灰尘，身上的光芒更是透着一股金刚不坏的韵味。
这不是灵力，也不是灵纹的力量。
在场的众多强者都对灵力和灵纹了解极深，谢程又是毫无顾忌地施展金钟神力，自然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灵力，属于另外一个体系的力量！
世上居然还有其他种类的力量体系，看起来还不弱，甚至更加强大！
含文方丈对此却并不吃惊，只是用一种惋惜的表情看着谢程，摇头叹息道：“你辛苦修持达到这般境界，怕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无数磨难。
金身不坏，形神兼备，破碎虚空飞升此界，更是令人惊叹。假以时日，于此界称仙做祖，或是继续飞升上界也未可知。
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掺和到本座和宁采臣之间的事情里，你这是自寻死路！
时辰已到，众僧听令，阴山阵开！”
刹那间，整座兰若寺每一块砖石上都闪耀起了灵纹之光，汇聚在一起凝成道道光幕升起，将整座寺院围了起来。
庞大的力量波动在凝聚，含文方丈竟是直接腾空而起，离地三丈，张开双臂，仰面朝天，搅动整座兰若寺中所凝聚的力量！
轰隆隆！
阵阵巨响传遍四方，仿佛天雷轰鸣一般，但却并未打破夜空的黑暗，反倒像是开启了通往幽冥的道路，一团团阴森冰冷的气息弥散开来。
“哈哈哈哈！阴山阵开，只差血祭！”含文悬浮在空中，俯视着下方的谢程和众妖，神色癫狂地大笑道：“你们！就是本座重掌阴山死城，恢复黑山老妖面目的祭品！”
嚣张的笑声之下，有阴煞之气充斥虚空，要将所有生灵笼罩吞噬。
最先被吞噬的并不是入侵的妖族和谢程，而是那些正在诵念咒语的僧人，一身灵纹和灵力都化作了阵法的资粮。
这些僧人只是含文方丈的棋子，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更不知道兰若寺主持含文方丈的真正目的。
吞噬炼化了数十名僧人之后，兰若寺的阵法威能大涨，光幕更加的坚固，阴气也随之浓郁了数倍。
“哈哈哈哈！我道成矣！宁采臣，你就等死吧！”含文在空中颤抖双臂，仰天大笑，神情无比癫狂。
此时，兰若寺内风云变幻，方圆百丈之内都被漆黑的雾气笼罩，梵音禅唱不在，到处都是鬼哭神嚎，佛门净土瞬间化作了幽冥地狱。
“不好！这贼秃也提前布下了阵法！”余先生惊骇地看着四周景象，翻手取出一道剑符往空中一抛！
铮！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一道金中泛红的煌煌剑光划破夜空，冲天而起，然后在天上轰然炸开。
如同烟花一般，炸开了无数流光飞散。
远处高山之巅的宁帝眼中神光大涨，如同两道凝成了实质的光芒直照虚空，拔出长剑，向兰若寺方向一指。
“血饮神剑法祭，开！”
金口玉言，口含天宪，宁帝这一句话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无上人皇开口，瞬间就化作了天地正理，无可违逆。
然后，他整个人竟也凌空悬浮起来，手中长剑泛着金中带红的光芒，将他的全身包裹起来，直接飞临在兰若寺之上。
此时，谢程正在阴山法阵的中央，四周都是浓郁无比的阴气，头顶就是正在疯狂增长灵力的含文方丈。
不仅如此，先前余先生送给他的那枚剑形玉符也发生了异变，变成了九把长剑围绕在他的身边，封锁了他的活动范围。
几乎是在含文方丈开启阴山法阵的同时，兰若寺外面的那些妖物也听从宁帝的号令，开启了法祭。
这枚剑形玉符就是法祭灵引，而谢程就是祭品。
“真是……一头闯进漩涡内，惨遭多方算计。”谢程轻笑了一声，并不慌张，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现在兰若寺的情况。
其实他早就知道余先生那伙妖族肯定另有打算，信不得，那剑形玉符多半也有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妖物居然想要血祭他。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终究有限，再怎么兴师动众布置阵法，也不可能威胁到谢程的生命。
就算是威胁到了也没用。
道宫不毁，道尊不灭，谢程是名副其实的不死之身。
“改天换地，运转风云，凌空悬浮，血祭苍生。这般修为，这般声势，恐怕只有在下界才能见到了。”
谢程啧啧称奇的看着上空的含文方丈，以及更高处的宁帝，心中不禁感叹。
如今兰若寺的情形，以他现在神力境的修为层次也能够做到，凝聚山势地气，布置阵法玄妙，引动天地之威，都属于“借势”。
只要有长时间的准备，以及足够的学识，再以神力为引，就可以做到。
然而在主世界根本就没有人会这么做，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愿，而是根本就没有想过，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现在无论是含文方丈还是宁帝，他们之所以行这般疯狂之事，除了是想要战胜对方以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突破到仙灵之境。
大约……相当于道体境的层次。
主世界的修炼者有完整的修炼法门，有已经被印证过无数次的正确道路，根本就不需要像下界之人这般疯狂的追寻所谓的“至高境界”。
同样是神力境的层次，主世界的修炼者只是刚刚入门，甚至在某些宗门世家之中，才刚刚被允许出门行走。
而在妖灵世，宁帝已能裹挟万民之力，凝聚人道之剑，含文方丈敢血祭苍生，修建锁妖塔，凝万灵之力于己身。
这在主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使得主世界的修炼者有明确的修炼道路可走，却也限制了自身的格局和气量。
“或许，这也是‘下界任务’产生的原因之一。不过，既然能下界降临，是不是也能破界飞升？”
谢程心里泛起了一些猜测，同时也想到了先前含文方丈所说的话。
“你和我们一样！”
“金身不坏，形神兼备，破碎虚空飞升此界！”
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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