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年酒席上道尽心酸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几个月就过去了。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了。林家只是遵循以往的旧例，依旧是除夕在宫里过的。过了年，就是各家请吃年酒的时候了。
正月初六，林家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一家人坐上马车赶往荣国府。今天是荣国府请吃年酒的时间。便是别的推了，这个也是不能推得。
贾母一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快正午的时候，派了她身边的鸳鸯回府，就是要在宴席正热闹的时候让鸳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一番话，到时候看贾敏那个不孝女如何收场！竟敢不孝顺她，哼！这就是下场！
贾母兀自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着。她早几天就让人把宝玉带到了这里来。她早已料到，以宝玉那个爱吃胭脂的毛病，等他见到了黛玉，那黛玉再不愿意还不是得非他不能嫁？而且黛玉的名声也毁了。看他林家以后怎么趾高气扬！
然而贾府这边，鸳鸯进了府，就先去找小厮通报了贾代善。贾代善此时正在荣禧堂正厅待客，听到小厮过来通报说是贾母身边的丫头回府了，要见他，心里就有些打鼓。不知道贾母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不过一定不是好事就是了。
于是贾代善急匆匆的道了几声失陪，就往书房过去了。到了书房，就见他以前安排在贾母身边监视她的大丫头已经在书房门外等着。看起来挺急切的。
贾代善忙让进了书房，听她仔细禀告。待听完了事情原委，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了。这个贾母真是一天不闹出点事情她就不肯安生。世上竟有这样狠毒的母亲！贾敏在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竟是一点都不疼惜，还可着劲的算计。若是让她的计谋得逞了，自己可怎么对得起女儿？
就宝玉那个痴呆没用的样子，他就是天王老子也配不上他的黛儿。若是真让黛玉跟着贾敏过去了，再被宝玉那个不肖子孙给冒犯了，不说林家会怎么样，贾府就是第一个被治罪的！到时候贾府就是全部抄家流放只怕都不足以谢罪！更别说宝玉了。冒犯公主那是多大的罪名！给他一刀砍了还是便宜他的！竟还想娶了黛玉，真是痴心妄想！
这贾母的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她是想要同归于尽吗？还敢毁损贾敏和几个孩子们的名誉，真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贾代善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把贾母掐死！真是家门不幸啊！娶了这么个败家玩意，整日弄些幺蛾子她都不累吗？想要找死趁早说一声，有的是方法。她竟是要整个贾府给她陪葬吗？
想到这是有关女儿的，不如也让女儿过来，知道了好防范着。免得被她钻了空子。遣了一个小厮去叫了林海和贾敏过来，也好让他们一起做好准备。
此时贾敏和林海正被人围着讨好奉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毕竟如今贾敏一家可算是堪比皇家的贵族了。也算是身份最高的。这些人能不讨好吗？
正有一位夫人对着贾敏夸赞黛玉小小年纪进退有礼，才貌双全，有大家之风…好听话不要钱一般的往外说。此时进来一位打扮得体不卑不亢的丫头，禀告说：“老太爷请姑太太移步书房，有事商议。”
这话一出，那位夫人也不好再说。贾敏正好有机会出去透透气。而且以贾敏猜测，父亲定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要说，否则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正当宴席上抛下客人去商议什么事情。而且定然是有关自己家的。
贾敏想到这里，更是心急。便对周围的客人还有大嫂张氏说道：“父亲此刻相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失陪了。各位夫人请自便。别见外。劳烦大嫂辛苦了。我去去就来。”
“妹妹尽管过去吧！别让父亲等急了。这里有我呢！”张氏很是温婉的说道。
贾敏轻点了点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林海那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官场上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夸赞林家哥年少有为，日后必成大器之类的。对了，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林家参加秋闱的兄弟俩璟玉琼玉两个成绩很是喜人。又是分别名列案首还有第二名。如今已经是举人了。而林家老三瑄玉则是去年已经考过了院试，喜得案首，如今已是个小童生。
众人皆赞林家家风使然。只怕接下来这几年只要有林家子弟参加的考试，别人是别想出这个风头了。因此，林家几个小子在京城里那真是炙手可热。如今已经有好几家在试探贾敏的口风了，想要与林家结亲呢！当然说的是林家几位哥儿，林黛玉他们是不敢想了，配不上啊！
唉，扯远了。先说这会林海正被人奉承的有些腻歪了，正好贾代善派人过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林海自是赶紧告辞了众人往书房赶过去。
待林海和贾敏都过来坐定。贾代善便让鸳鸯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道出贾母的计划。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林海眼里已是一片冷芒闪动。此时再也不见以往的儒雅文人气息，反而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正要将有胆子冒犯的人碎尸万段。
贾敏此时脸上也是一片冷凝。心恨于贾母的算计，又想到前世正是贾母非要把黛玉许给宝玉，最后却又抛弃了黛玉，才造成了黛玉的悲剧，今世自己已多次拒绝，竟是还不死心，竟还想着用这样下流的方法把黛玉捆到宝玉身上。真是欺人太甚！
本来她不愿对贾母用心机，还不想对付她。只要她不对自家孩子们算计，自己可以暂时不予追究，就当是还她的养育之恩。让她一世不能再兴风作浪便是了。可是她却得寸进尺，竟想着用这样的法子来毁了黛玉，那自己还需顾念什么？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希望她以后不要怪自己心狠！
“将计就计吧！等会我回到宴席上，就让鸳鸯挑个最热闹的时候去说。”贾敏声音冷的像是数九寒天的冰渣子，每个字都能将人冻伤。
林海转头与贾敏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贾敏所想。点头表示默认。实际上若是让他来的话，他会做的更狠。只是想到那到底是贾敏的娘家，就依着贾敏的法子吧！反正从今往后贾母是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贾代善却有些诧异，心急道：“敏儿，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会毁了你的声誉的啊！”
贾敏抬头安抚的看了一眼贾代善，“父亲放心，我自有解决之法，既然知道了她的算计，怎么还能顺着她的意思来？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端看谁更高明一些了！不过，父亲，今日的事情可能会对贾府有些影响。不过我会将影响降到最低，等会过去先跟大嫂通个气。”
“你是说…端午节礼的事？没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贾府。”贾代善总算反应过来。
“嗯，那我这就先回宴席了。”贾敏又施了一礼方才离开。林海却没有随之离开。
此时，“岳父大人，如果我对岳母做什么，贾府可会…”林海面无表情的说。
贾代善听了这话便知贾母是彻底惹怒了林海了。林海这是要对贾母下手了。不过也是该给她点惩罚，让她好好弄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由的她算计的。
“贾府绝不干涉。”贾代善坚决地说。
“那便好。小婿也该回宴席了。且先告退。”林海也离开了书房。
而那边贾敏刚回来宴席没多久。外面便进来一个丫鬟说家庙里的老太太使人回来要求见姑太太。众人一听就感觉有戏看了。早就听说这贾府的老太太说是养病，住在家庙。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贾老太太了。什么病能一下子养了几年还不见好？
有那消息灵通的记性好的就知道贾老太太几年前好像被太后召见进了一次宫，据说是被申斥了一顿，回来就养病去了。想来是犯了什么错吧？
更有细心的注意到那个丫鬟一说是贾老太太派回来的人，就见贾敏脸上一阵烦躁。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细心的人发觉了。不过贾敏此时却不露声色地说：“哦？那就让她进来吧？看看母亲是要说些什么？”
有些人便起了看戏的心思。时刻注意着贾敏的神色变化。
待那丫头进来，贾敏示意她开口。那丫鬟看着犹犹豫豫的，左看右看，磨蹭了好久扑通一声跪下了，才开口。
“回姑太太的话。老太太十几年没见过姑太太了，心中甚是思念，又挂念几位表少爷表小姐，如今已然忧思成病，下不来床了。求姑太太还有表少爷表小姐有空了去看看老太太吧？老太太如今躺在床上，每日里就只口中念叨着姑太太还有表少爷表小姐们，茶饭不思。奴婢求姑太太好歹顾及母女情分，去看看老太太吧？”
有好事的见到那丫鬟没说话先跪下了，就知道有文章，等着看戏。如今竟然听了这么一段话，心道果然。那丫鬟一说完这么几句话之后，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许多人看向贾敏的目光也变了，不再是方才的恭维，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看好戏。
而作为主人公的贾敏此时脸色差极了。那脸色黑的让人觉得她甚至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丫鬟掐死。
而在场的贾府女主人张氏则是忐忑担忧的看了贾敏一眼，对着那丫鬟厉声喝道：“住口！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此时在场的一个来做客的夫人却开口了：“贾夫人何必如此心急？听这丫头说完也不迟。总要问清楚了，事情才好解决不是？”
张氏被那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呵斥那丫鬟退下去，只好让她接着说。
那丫鬟似是犹豫不决半晌方才又开口：“便是姑太太不过去看，好歹给老太太一些好药，治好了老太太也是姑太太的孝心不是？听闻年前佟娘娘昏迷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姑太太一进宫看了，佟娘娘便醒过来了。因此奴婢猜测姑太太定是有什么好药的，求姑太太好歹看在老太太生养了您一场，又是挂念姑太太才病成这样的，姑太太好歹怜惜一些吧？”
这话一说，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瞧瞧贾母可怜的。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个不孝的，竟是十几年没看过老母亲，真是看错她了。平日里装的温婉高贵的，却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不知孝悌的人，真是枉费了太后对她的看重。
有这样一个母亲，只怕林家那几个孩子也好不到哪去。没听着丫鬟说嘛？挂念表少爷表小姐才病的，只怕林家几个孩子也没过去看过自己外祖母吧？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顿时，众人看向黛玉的目光也不再是充满慈爱了，而是浓浓的谴责。
黛玉此时却更是心痛。外祖母前世害的自己被逼迫而死，林家这样一个赫赫扬扬上千年的世家就这样泯灭于世间。今生竟还要如此诋毁自己一家吗？她真的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吗？
呵，疼爱，挂念，她惯是会用慈爱的外表来掩饰她满是算计的内心。前世不就是这样吗？口口声声最疼爱自己，最后却也是她逼死了自己。还说出那样冠冕堂皇的话。她竟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今世先是那样狠毒的毒害自己一家人，如今却有这样诋毁娘亲还有自己兄弟们，她还有心吗？还有一点人性吗？真是好盘算，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要自家名声扫地吗？然后呢？她还有什么目的？
黛玉此时的心里已然被恨意所填满，看到母亲脸色那样差，正要站起身来说话，却不防被母亲悄无声息地按下了。抬头看到母亲眼里的冷光，黛玉知道母亲这是要反击了。那边不用自己开口了。反正她相信母亲便是。
贾敏却不急于开口。那些人不是想看热闹吗？就让她们看个过瘾好了。还有刚刚说话那位夫人，那不是乌雅氏的表妹吗？这是想要趁机报复了？等着吧！她贾敏会让你们满意的。
果然那位夫人又说话了：“这可是林夫人的不是了。虽然皇家人更重要。可是父母也是该好好孝顺的不是吗？听着丫鬟的意思，林夫人已经十几年没看过老母了，便是林家几位哥儿还有公主也不曾拜见过外祖母，这可是太不孝了！便是自己尊贵了也不能忘了根不是？否则成什么人了？做人可不能这样…”
“是啊！不孝可是要不得的。可不能忘了本啊！”
“既然林夫人能治好佟贵妃娘娘，应该确有什么灵丹妙药吧？我看林家几个孩子都挺健康的。老母亲有病，也不能不管啊！”
“林夫人有灵丹妙药？怎么没听说献给皇家？这私藏宝物可是…”乌雅氏那个表妹一开口，后面各位做客的夫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说的贾敏简直十恶不赦了！
贾敏气极反笑。对着乌雅氏那个表妹说道：“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为你那个当乌雅氏常在的表姐报仇吗？她敢算计我家黛儿，就要有品尝后果的准备！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吗？有胆子的话就去问问皇上问问太后啊！
今天我就在这撂下话来：只要让我知道谁敢算计我家孩子，以前的德妃就是下场！不管是谁，我林家都绝不会放过！哪怕是骨肉血亲，也绝不姑息！”
说完又看向那个丫头。
“母亲在家庙里这几年还是没有想清楚吗？她不知道她错在哪了吗？她自己做的事都忘了吗？还好意思说什么挂念？我的孩子还真当不起她的挂念！当年太后是为的什么申斥她，她又是为的什么被遣送到家庙，她真想不起来了？也好意思跟我这说什么思女成疾？她怕是恨不得我们全家都死光了吧？
既然她忘了，我便在这提醒提醒她，也让众位夫人评评理。看看是不是我不孝？看看到底是我和孩子们不孝呢还是她太狠？
众位夫人今天既然听到了，就听清楚，也好看看是不是我错了？
当年，我的幼子三岁那年，母亲曾给我来信说是要为我二哥家的嫡次子宝玉求娶我的女儿黛玉。我因考虑到我家的旗人身份，黛玉又是公主之尊，日后的夫婿说什么身份也不能低了，而我二哥一家却都是白身，身份差距如此悬殊，如何能使得？
再者，我家是旗人，而贾府是包衣，历来满汉不能通婚。虽说我亦是贾府出来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当年在太后跟前伺候了几年，又好歹是国公府嫡女，这才能勉强够上嫁入林家。饶是这样，当年太后还是私底下为我抬了旗的，封了多罗格格。按身份上说，我的身份也是能配得上林家了。
而我那侄子宝玉，不说包衣的身份。父亲是白身，又是不能袭爵的，本身他又是个嫡次子，便是二哥家里以后也不是他做主。而我的黛儿却是固伦公主，又是我林家嫡长女，如何能相配？
因此，我便一封信回绝了。然而母亲却怀恨在心。在随后给我家的端午节礼里面，给几个孩子荷包里都缝入了各种诸如天花，时疫等等病人的血痂痘粉之类能使人染病丧命的脏东西。我家五个孩子，无一例外。送给每个人的荷包里都有这些东西，还有送给我的衣服里竟是下了绝育药！
这是要让我林家绝后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是她十月怀胎亲生的女儿，黛儿他们也是她的亲外孙外孙女啊！与她真正是血脉相连啊！她竟能丝毫不顾这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样狠毒的残害我家的孩子们！你们可见过这样狠毒的母亲？
当年我实在是心灰意冷了，但是又不想与娘家生隙，毕竟这事是她一个人做的。在娘家的时候，父亲最是疼我，便是大哥大嫂也是一直都宠着我让着我，他们真正是我的亲人。
我也不想与娘家疏远了，冲动之下便把这事捅到了太后那，私下了求了太后，与贾府其他人无关，到底也念着她是我的母亲。太后一向疼我，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于是就下旨申斥了她。父亲也是心惊于她的狠毒，这才把她遣送至家庙，让她好好静思悔过。
没想到，过了这几年，她竟是仍不悔改。仍然想着要算计我，算计我的黛儿。
刚刚从父亲处得知，母亲前天便让人送了宝玉过去。今天又当着大家的面想要把我还有孩子诓过去。宝玉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之前三天两头来我家闹着要见黛玉，皆被我挡了。如今若是黛儿过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今却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污蔑林家，污蔑我和孩子们。她安的是什么心？想要毁了我们家吗？
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索性就让大家做个见证：自今天起，我贾敏，还是林贾氏，还是荣国府的女儿，我也只认荣国府大房还有父亲是我的娘家人。但是我不会再认贾史氏这个母亲。亦不会再认二房是娘家。从今往后，我与贾史氏还有二房一家再无关系！此后便是陌生人。
至于我说的那些事，各位若是不信，尽可以问我娘家大哥大嫂，便是去问太后也使得，看我有没有编故事骗人。”
贾敏说到此，早已是泪流满面。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多痛心。只是搂着旁边同样面色不好，哭的眼睛红红的黛玉一起流泪，却不再说一句话。
而此时，大厅里的客人都已经被贾敏这一番话震晕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母亲！竟是能对自己的孩子们下这样的毒手！问其缘由，却不过是因为求亲而不得！真是匪夷所思。
谁都知道那个贾宝玉是个什么德行。又是那样一个身份，如何能配得上林家公主？便是他们这些正经的旗人，有着显赫的家世都不敢肖想林家公主的。她竟有如此的心思，可不是癞□□想吃天鹅肉！这样的事情任是谁家都不可能答应的。便是林家女儿没有公主的身份，也是不会许给那样的一个夫婿的。
这贾母还真能异想天开！而且她竟然就因为女儿没答应她的异想天开，就能狠心的对女儿外孙们下毒手，要将人家置于死地。这样的母亲太可怕了！还真是难为林夫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度能一直在心里藏着，不动声色。也没说报仇什么的，真是太难得了！
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若是林公主被诓到了家庙，而贾宝玉还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真是难以预料！到时候林公主自然是被毁了没错。可是凭着林家的显赫，林公主的受宠，这贾家怕是就先完了吧？
她毁了人家的心肝宝贝，还是公主之尊。林家能善罢甘休吗？不说别的，贾家二房是一定会灭了的。这个贾母嘛，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便是这荣国府，只怕也要因为受牵连而不复存在了吧？
这贾母不会是疯了吧？还是脑袋被门夹了，不想活了，所以要拉着整个贾府陪葬，顺便连林家一起同归于尽？
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在心里怀疑，这是真的吗？那个母亲可以对自己孩子狠毒至此？虎毒还不食子呢！
此时张氏站出来了。
“姑太太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其实还有些事情，姑太太没说。当年姑太太作为国公府的嫡女本是可以不用参加小选的。我们也都没有让妹妹去宫里搏一场富贵的心思。特别是父亲，最是疼妹妹，根本不允许妹妹进宫。母亲却是偷偷的报上了妹妹的名字。
还有既然要去选秀，当然要知道宫中的规矩。母亲给妹妹请了最严厉的嬷嬷来教导，愣是把妹妹折磨得脱了一层皮。小脸惨白惨白的，便是我这个做嫂子的都看着心疼得紧。还是父亲偶然得知，看到妹妹被折磨成那样子，心疼的要不得，这才做主撵走了那个嬷嬷。
想必很多人家也都知道，母亲一直偏心二房。我们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二弟从小是在母亲身边养大的，自是亲近得多。可是妹妹也是在母亲身边养大的，却完全不见母亲疼惜。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而且，不只是妹妹一家，便是我的大儿子贾瑚，也被母亲给设计的掉进湖里差点丧了命。若非如此，父亲也不至于一直让母亲在家庙里住着，便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心里也不安呐。实在是心灰意冷了。
如今，明眼人谁看不到。二房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攀上林家要娶黛儿的，三天两头的去纠缠。若非是妹妹当机立断狠狠斥责了他们一番，又把宝玉扔进牢里，好好震慑一番，怕是如今黛儿的名声都要被她们给搞坏了。
宝玉那个孩子，早就失了理智，变得痴痴傻傻的，好人家的女儿谁能舍得把女儿许给他们？偏他们竟痴心妄想，净想着癞□□吃天鹅肉，一心要缠上去。
如今，既然一切都摊开了，我也不怕让大家说。母亲早就魔障了。她眼里心里皆是只有二房，我们大房与妹妹根本就不在她眼里。她只想利用我们好给二房铺路。就因为妹妹不愿意，拒绝了她为宝玉求娶黛儿的事情，她便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妹妹如此也真是够仁至义尽了。
在场的那个不是有自己孩子的？谁不是把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如何能允许旁人如此算计自己孩子？”
在场众人皆有所感。没错，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是把自己孩子看得仿佛命根子一般的？有什么好东西不是紧着孩子的？若有人敢如此害自己孩子，自己绝对与她势不两立。
真是没想到，贾母以前看着挺慈眉善目的呀？怎么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林夫人也真是够难得了，心里压着这样的仇恨直到此刻才吐露出来。那些桩桩件件，谁能忍受得了？怪不得当年贾府会送贾敏进宫，原来是她在使力。就说嘛，贾代善出了名的疼爱女儿，如何会舍得自己女儿去伺候人的？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
也亏得贾敏情深意重。这谋害公主王爷的罪名可是不轻的，按照贾母做的便是砍头流放都是可以的，贾敏却是求了情，只是让她住家庙。真是仁至义尽了！
再看看贾敏，只是兀自搂着女儿默默地流眼泪，真是可怜。想必早就已经心碎了吧？
这时候，大部分已经相信了贾敏和张氏的话，心里真是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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