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各怀心思

　　

　　蔡伦挥挥手，示意跟随他身后的几位内使公公退下，他独自走进殿内。

　　君帝此时正在悠闲地批阅奏章，听到响声，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蔡伦躬身回道：“是，陛下，都办妥了。”他徐步上前，将几案上御批好的奏章摆放整齐，脸上因堆满笑容而皱纹横生。

　　“陛下，今日老奴奉陛下之命前往左贤王府宣旨。老奴在王府碰到国舅爷和刑部尚书王大人了。”

　　君帝缓缓抬起头，轻蹙眉头神情疑惑地看着他，不怒自威地又问道：“他们两个去左贤王府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英明，倒不是什么大事。今儿个郡王同两府公子在茶楼闹了些误会，之后好像是两府公子不知怎的被人暗算了。这两府公子便一口咬定他们受伤之事是郡王所为，国舅爷和王大人爱子心切，没有查明原由就在王府闹了好一会儿。”

　　君帝神情微霁，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国舅竟不顾尊卑前往王府过问，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又该责怪寡人太纵容这样老臣了。”

　　“国舅爷毕竟是皇后的亲哥哥，又是琅邪王的亲母舅。身份自然不同，太后定会谅解的。只是老奴到王府时他们正闹得僵，当时担心伤了王府和国舅府的情份，毕竟这马上就要结为秦晋之好。老奴便逾矩地说了几句为他们讲和，不知道国舅爷会不会介意。”蔡伦小心翼翼道。

　　君帝闻言，不禁大声失笑，抬手指了指侍立一旁的蔡伦。

　　“你这个狡猾的奴才，寡人方才还纳闷呢，今日你怎么会想起谈论前朝大臣的事了，往常你可是鲜少会涉及朝堂官员的事。原来你是得罪了国舅，怕他从中报复，这会儿你就提前向寡人报备了。”

　　蔡伦皱着眉头，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他垂下头呵呵一笑，俯身道：“还是陛下英明，老奴这点小心思终究瞒不过陛下。”

　　“放心吧，他们可没心思想着你这点小事。寡人突然下的旨意，恐怕让他们始料未及，此时大概正聚在一处揣摩圣意吧。”君帝唇边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蔡伦附和着点点头，蓦然担忧道：“那这次国舅爷在左贤王府闹事，会不会对联姻之事有影响？”

　　“这是寡人亲下的旨意，难道他们还敢不从？”君帝神色微愠地斥道。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寡人倒想起来，今日寡人向君卿谈及此事，他的神色是很不情愿的。”

　　“坊间都传闻国舅爷的女儿，品貌端淑，娴静温雅，就是当今皇子她也能配得上，陛下怜悯左贤王镇守并州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又尊为王爷，身边还没个妃子照料，所以才将如此佳人赐给王爷。老奴猜想王爷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面露难色。”蔡伦满脸堆笑道。

　　“当年左贤王府落难，国舅当时主张废除左贤王府。如今寡人将国舅的女儿赐给君卿为妃，也许君卿心中有些介怀她是国舅之女吧。”话音刚落，君帝倏然皱起眉头，目光凌冽地看着蔡伦。问道：“你说君卿会不会为当年之事还记恨着寡人？”

　　君帝此言一出，蔡伦心中一惊，好在他在君帝身边呆了多年，只见他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神色，笑道：“这老奴不敢猜测。但当年之事是王爷父亲犯错在先，这事天下皆知，老奴倒觉得这些年王爷为陛下镇守并州，回到京城又处理几件棘手的事情。而且与郡王分离十几年都没有怨言。老奴想王爷心中应该是感激陛下圣恩的。”

　　君帝听闻此言，未再言语，只静默垂首沉思。蔡伦见状，试探性地转移话题。

　　“陛下，当初武阳侯求陛下将他次女赐与左贤王为妃，如今陛下虽应允了。但也同时下旨将国舅爷之女一同嫁入王府。这侯爷会不会心生不满。”

　　君帝冷冷地哼一声，怒道：“他敢，当年不过是为寡人做了些事情，寡人当初已许他侯爷之位了。长女也嫁入海陵王爷为正妃，没想到如今又打起了君卿的主意。不过这件事肯定与慕儿脱不开干系，他想与左贤王府联姻。无非是看上了君卿在并州的军权。他自已不方便出面向寡人提及此事，便让他的老丈人来求这个恩典。他们都以为寡人昏庸无能看不出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吗？既然他这么着急拉扰君卿，那寡人就成全他。”

　　“如此一来，只怕会伤了陛下与海陵王父子之间的情份。”

　　“那只能怪他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寡人这个帝位还轮不到他惦记。”君帝将视线拉回奏章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

　　蔡伦听到君帝如此绝然的语气，心中一凛。着实同情海陵王一番，脑海中不禁想着此时海陵王如何大雷霆的场景。

　　正如蔡伦所料。海陵王自从得知君帝下旨让武阳侯次女嫁入王府，还同时将国舅爷的女儿赐与君卿为侧妃后，大发雷霆。如此一来，他想以联姻的方式拉拢君卿的计划就难以实现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此时他正怒气冲冲地前往娄嫣然居住的寝殿，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下人们见状急忙侧身躲避，唯恐冲撞了海陵王而惹祸上身。

　　未有人通报海陵王便直接扬手推开了房门，此时娄嫣然正在卸妆梳洗，看到海陵王亲临她的寝殿，急忙笑逐颜开地上前迎合，但见海陵王一脸怒色，她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丫鬟退下。

　　“臣妾恭迎王爷。”

　　海陵王恼怒地挥挥衣袖，径直走到几案旁提衣而坐，眼眸瞟了一眼娄嫣然，转身怒道：“都是王妃出的主意。让本王体会了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娄嫣然不解地委屈道：“王爷此话从何说起，臣妾自从嫁给王爷，一心只为王爷着想，如今王爷这番责备臣妾，还望王爷明示臣妾到底做错了何事惹得王爷如此气恼。”

　　海陵王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娄嫣然，心中生起不忍，只好放缓语气道：“当初本王听了王妃的主意，让武阳侯向父皇请旨赐婚。让王妃小妹嫁入左贤王府为妃。如今虽说父皇准许了侯爷，可父皇还同时下旨让国舅府的小姐一同嫁入王爷。这国舅爷可是琅邪王的亲母舅。如此一来，本王的计划就全落空了。”

　　娄嫣然闻言轻蹙柳眉，沉吟良久方温言道：“看来陛下是有意为之，不过王爷不必担心，那国舅府小姐就算嫁入王府，对王爷的计划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海陵王闻言，脸色稍微缓解，疑惑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娄嫣然盈盈移步走到海陵王身旁，纤细的双手覆上他的颈脖，妩媚一笑。“这嫁进左贤王府不一定能讨到左贤王的欢心。王爷有所不知，臣妾小妹与臣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凭她的聪明才智相信一定能夺得左贤王的宠爱。只要得到了左贤王的心到时候还怕他不偏向王爷吗？”

　　海陵王反手一转，将娄嫣然抱起，笑道：“王妃很有信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虽说左贤王不一定是英雄，但臣妾小妹可是十足的美人。王爷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娄嫣然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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