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罪证

　　

　　君卿奉旨调查檀肃私造银钱的事传出之后，朝中官员对君帝此举颇为不解，以一个郡王头衔调查户部尚书，多少觉得不够份量，所以朝廷大部分官员认为这是君帝有意要从轻发落檀肃，纷纷在君卿查案过程中不加以配合，甚至从中阻拦。

　　但也有些官员经历了十三年前发生的左贤王府惨案。知道君卿绝对不可能放过檀肃，便在一旁持观望态度。真正帮君卿的只有大司马杨子孟。五皇子海陵王也吩咐部下官员不要为难郡王，但并没有出手相助，大概是这次削落琅邪王势力的好机会被郡王抢走了，而心中愤愤不平吧。

　　君卿虽然处处碰壁，但毕竟掌管并州，领兵打仗多年，朝中又有杨子孟暗中指点，身后又有卫烟罗出谋划策，所以短短几日便将证据呈到君帝面前。

　　君帝看着眼前的证据，淡淡道：“郡王办得不错，如今檀肃身在何处？”

　　君卿执手行礼，坦然回道：“暂时由人看管着，等待陛下发落。”

　　君帝慢慢地点点头，“先将檀肃移交到刑部大牢，等过完上元节开朝再议。”

　　“陛下，此案牵连甚广，已经出现百姓弃银钱而直接以物易物的情况，如今是人心惶惶，前两日，觉项国传来消息，在与益州交界有往来的地方，都出现了私造的银钱，如若不尽快处决檀肃，恐怕难平众怒。”顾鸿道大声誎道。

　　“刑部一直与户部往来密切，将檀肃关押在刑部也难堵悠悠之口，微臣建议将檀肃移交大理寺。”大司马杨子孟直言道。

　　君帝脸色微愠，盯着君卿冷漠询问道：“郡王觉得要如何处理檀肃？”

　　君卿低下头，掩盖眼中的凌厉，缓缓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补救私造银钱造成的后果，处治檀肃也不过是为了安抚民心，给百姓一个交待。”

　　杨子孟和顾鸿道连忙附和道：“是呀，陛下，檀肃不足挂齿，但失了民心就难再挽回了。”

　　顾鸿道悄悄瞟了一眼君卿，唇边浮起一抹浅笑，他轻飘飘地几句话看似不痛不痒，竟然直接将檀肃逼入绝境，对君帝来说当然是民心最重要了，他还真是的颇有当年左贤王的风范，抬起眼眸瞧了睢端坐龙椅的君帝，不禁想到如若当年左贤王坐上这个位置，朝中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君帝紧闭双唇，盯着垂首侍立下端的几人，良久才冷冷道：“就依几位爱卿所奏。”伸手揉了揉额头，语气疲倦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们有没有办法补救？”

　　殿内几人默不作声，良入君卿才提议道：“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还请陛下给几日时间让我们商议一个可行的办法。”

　　君帝点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郡王来办，给你三天时间，郡王觉得如何？”

　　君卿拱手应道：“是。”

　　君帝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在蔡伦搀扶下缓缓走出大殿。

　　“郡王请留步。”顾鸿道毕竟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利索，气喘吁吁地追上君卿。

　　杨子孟见顾老找君卿，对他们拱手为礼便先行离开了。

　　君卿伸手搀着颤巍巍地顾老，“顾老您慢点，有什么事差人告诉君卿就好了。”

　　顾老轻轻叹口气，笑道：“人老人不中用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君卿看着满头银发的顾老心头一酸，还记得当年父王都曾听他教诲，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您呀是三朝元老，朝中还要靠顾老帮衬着，怎么能服老呢？”

　　顾鸿道闻言哈哈长笑，拍了拍君卿搀扶着他的手，以长辈的口吻道：“郡王征战沙场多年立下不少战功，上次镇守益州有功，这次又查明檀肃私造银钱一案，陛下竟然没有一丝赏赐，着实委屈郡王了。”

　　君卿淡淡一笑，语调平和道：“顾老别这么说，君卿都是为了受苦的百姓。”

　　顾鸿道赞赏地点点头，神情慈祥地看着他，与他并肩在落日余辉的景色中缓缓走出建康宫。

　　朝中官员对君卿办理此案的结果呈一面倒的赞赏。因为君卿懂得适可而止，对此案涉嫌不深的官员网开一面不以追究，所以当他们知道君帝命君卿想出稳定民心的办法时，纷纷向君卿献策，虽然那些方法都不可用，但至少能证明这群人认可君卿的能力。

　　终于忙完此案的君卿难得有空来雪梅阁坐坐，只是当他走进屋内时，里面已坐满了人。

　　君卿看到此番情形随口问道：“为何你们总是喜欢来二弟这里凑热闹？”

　　屋内的几人见到他进来，连忙起身向他行礼，君卿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纪刚呵呵一笑，直言道：“公子这里比别处都暖和。”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卫烟罗身体孱弱最怕寒冷，所以一到冬天便在屋内点起银炭，整个屋内都温香扑鼻。

　　“大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卫烟罗关切问道。

　　君卿对他微微一笑，“一切都很好，放心吧，陛下已经同意处治檀肃，而且也同意将他移往大理寺关押。”

　　“陛下是不是要大哥想出稳定民心的方法？”卫烟罗看着他又问道。

　　君卿霍然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烟罗。”

　　“大哥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一看就知道怀有心事，如今对陛下而言，最迫切地就是稳定民心了，所以我想陛下肯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大哥了。”卫烟罗莞尔一笑。

　　李承武拱手笑道：“郡王不必担忧，其实公子已有应对之策。”

　　君卿舒展开眉头笑道：“那大哥就放心了。”

　　卫烟罗微微一笑，眼眸略略一转看着李承武，“先生，烟罗一直有事要请教，只是最近因檀肃之事无暇顾及，还望先生如实告知。”

　　“公子但说无妨。”

　　卫烟罗沉吟片刻问道：“烟罗承蒙贵派少主多次相救，但他一直以面纱示人，不知道先生能不能让烟罗见见他，以表谢意。”

　　李承武偷偷瞄了一眼君瑞，心虚道：“少主一向行踪不定，其实承武也不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我派谪仙门在江湖上一直是奉行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所以少主相救之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对呀，先生都这么说了，二哥就不要再为那个少主伤神了，我们都各自回去吧，二哥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君瑞话音刚落，便拉着众人一同出去，破天荒地第一次匆匆离开雪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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