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赏玄音不慎遭擒
夕阳西照,雪里仙回来豫州城。城内已有传闻说昌隆山庄已被朝廷河间王军兵围住了,不准任何人出入。
雪里仙走在街上向北城客栈而来。只见前有二人,一人身量细高,大红披肩。身旁随着一人却是白顺。雪里仙心道:“莫非此人便是九头凤?树倒猢孙散,该遇到的人迟早会遇到!”雪里仙思量着,便暗中随来。
雪里仙所料不错,此人正是九头凤。只见九头凤、白顺二人进了客栈。不一时,二人背了包袱出来。只见白顺跟在九头凤身后进了一条深巷。听得白顺道:“有了老狐狸的这些财物,我二人连夜出城。若我说我二人可去江南繁华之地,逍遥快活。”白顺笑得眯起了双眼。
九头凤忽止步,转过身来冷冷道:“人世再好也不及天堂,若我说你去天堂岂不更好?”
白顺笑道:“哪里会有天堂?”抬头却见九头凤一脸杀气,白顺预感不妙,支吾道:“你……你想……?”
九头凤冷冷道:“送你去天堂!”一刀刺入了白顺之腹。
白顺满面狰狞,手指九头凤道:“你……你……。”
九头凤仍是冷冷道:“我要去一个谁人不知我所在的去处,你也不得知道。”说着,狠命拔出短刀。白顺双眼一翻,倒在地上身死。九头凤抓起包袱,脸上大有趁愿之色。
雪里仙隐在房角暗处,拔出了靴掖内那把短刀-----他想送九头凤也去天堂。在余辉的映射下,却见一人,身量高挑,大黑披肩,长条脸,扫帚眉。手中一把腾蛇剑,闪在九头凤面前。九头凤不见此人尚可,一见此人大惊失色,包袱不觉脱手,惊道:“你……你尚活在人世?”
其人道:“为你也死不得,不然,似你这样的泯灭天良之徒岂不是过于便宜了?我昨日回至豫州城,便闻听有传言说当年魔教大护法死于其徒弟之手。”
九头凤不觉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道:“师兄,师傅之死并不关我的事,是卓应天逼迫我的。他说师傅处有当年仁教藏宝洞之图,令我将师父请上山庄。不想师父反颜,使出雪里仙的白鹤啸云剑招,一剑杀死了山庄一流护卫金鹰,致使少庄主动怒,便有了杀师傅之意,实是不关我的事。”
其人怒叱道:“住口,若不是你,谁又能识破师傅的身份,还在此巧言是非。”
九头凤见推脱不过,凤眼一斜,却道:“师弟知错了,可师傅并未身死,只是受了些轻伤,我私自将他老人家安置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其人听得此语,不由转头向九头凤所指之处望去。九头凤在其身后轻手掣出刀剑,猛然跃起直刺此人。此人觉察有变,身形旋转避开九头凤刀剑,腾蛇剑出鞘,一剑,刺入了九头凤心胸。冷冷道:“欺师灭祖,死不足惜!”似仍是不泄恨,抬腿将九头凤踏倒在地。此人却冷眼看见隐在暗处的雪里仙,不由喝道:“什么人?”身形一纵,听得衣衫风响,其人已至雪里仙近前,不由分说,举剑便刺。雪里仙飘身倒退避开来,却笑道:“御风身法?”
此人打量着满面笑意的雪里仙,问道:“你便是江湖人称笑面天仙的雪里仙?”
雪里仙笑道:“好眼力!若所料不错,阁下便是阴风遥的大弟子孤残云。”
其人不置可否,却道:“阁下鬼鬼崇崇躲在此处做什么?”
雪里仙笑道:“欸,鬼鬼崇崇这几个字可不敢当。鬼鬼崇崇之人俱是做得大事的。又盗魔教的火龙刀,又上白马寺劫掠经书。”雪里仙在行诈。
此人眉头一皱,不再搭言,挥手上前便是一剑。雪里仙急以莲花蕾招架。此人手腕一翻便是第二剑,雪里仙退步避开。此人却反向纵身而去。雪里仙回身急赶,见其人在前身形随风而动,倏忽而行。又兼夜色渐深,去了不远,竟无从追赶此人。雪里仙叹道:“定是孤残云无疑。”
雪里仙转来九头凤尸首前,在其腰间、衣袖、靴掖处摸索一遍,确不见欲寻之物------黑色软剑。只得拎起九头凤包袱走出深巷来。如今看来劫掠白马寺经书之人确不是九头凤,而孤残云确实尚在人间,雪里仙料定自已要找的十之八九便是此人了。
在一街角,雪里仙只见一民宅庭院内忽闪亮,满院光明,眨眼之时却又暗了下来。雪里仙只觉此光好似珠宝之光,遂跃进庭院,又见一房内有烛光,遂悄声来至窗前,用湿手指点破窗纸向内观看,却见染一指独自一人在房内嘻嘻笑个不住,全然不觉窗外有人。雪里仙推门而入,惊得染一指险些自椅上跌落,倏地将手中一小锦盒掖在怀里,见是雪里仙方镇静下来,道:“真有本事,这样的去处也能寻来。”
雪里仙笑道:“再大的本领也不及你,即便是当朝清河公主亦无福消受的明月珠,你竟能得来。”说着,走来坐在椅上,将手中九头凤的包袱放在了桌上。
染一指笑道:“哪里有什么明月珠。”
雪里仙也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当心为贪此物栽了。”
染一指道:“好个明人不说暗话,那赤金含珠龙不知是明是暗?”
雪里仙笑着未答言。染一指又凑过来道:“白马寺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为他们奔波?”
雪里仙笑道:“哪里有好处?不过是散散心,闲着怪没趣的。”
染一指道:“又说暗话了。”忽地重语气道:“当我是三岁毛孩子,哪里有什么赤金含珠龙,原是白马寺被人劫走了一本经书,据传便是当年楚天雄泣血剑的剑谱。”
雪里仙半真半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染一指不屑道:“这有何难,白马寺的和尚如今正在江湖中追查这经书呢,想必是见你没指望了。”
雪里仙笑道:“实是不及你神通广大。今日既遇到你,我倒有一事。当年你与我同拜访过一次泰山派,那古冰姿你可记得?”
染一指不屑道:“说什么拜访泰山派,实是专程去会她的。”染一指又道:“可惜,那古冰姿不领你人情!”
雪里仙皱了皱眉,没办法,把柄被人攥在手里。只得道:“若近日得遇古冰姿,劳烦一指兄好生照料此人,尽早知会我,且不得令他人得知。”
染一指咧开嘴,道:“玩什么把戏?那小娘子已有主了。”又摇头道:“可惜了,可惜落在了那青头头上。可贤弟痴心妄想又有何用?我近日结识了一位美艳无比、风华堪称绝世的女子,要不你去见一见?”
雪里仙笑道:“不是为你妆饰脸面那位吧?”
染一指嘻嘻笑道:“若说这女子想起她就恨,见着她就爱。若论这女子姿色真可谓艳冠天下。为兄自惭形秽,还是贤弟去降伏她合适。”
雪里仙笑着,觉得自结识染一指以来,这是其所说的最令他心情愉悦的一句话。雪里仙道:“如今古冰姿夫妇有难,有性命之忧,我不能置若罔闻。即便是看在我知道你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上,你也应助我。”
染一指眨着泛光的双眼,看着雪里仙正色的样子,忙道:“成,成,唉,那你去何处?”
雪里仙道:“我也会在豫州城留意此人,可你耳聪目明,多你一个多层胜算。”
染一指又板起脸来,见雪里仙言语又不上路了。
雪里仙起身便走,及至门处,染一指道:“你的包裹。”
雪里仙想起白顺说此包袱是阴风遥之物,想来应是些金银物件,便随口道:“我用这些买下你怀中明月珠。”
染一指又放赖道:“哪里有明月珠。”又不屑道:“若是有,你想买也得买得起才行。”说着竟将包袱展开,其内又是一层,再展开,染一指见了,只见其瞪圆了双眼,嘴巴合不拢,口水流了下来。看时,雪里仙也着实吃惊,只见包袱内俱是金器、玉器,扎眼的是一对金马,金光灿灿,栩栩如生,又有一对雕花白玉碗,晶莹剔透,毫无暇疵。这每一件俱是旷世奇珍,在烛光下光辉四散,满室生辉。雪里仙急走来将金、玉之器用包袱盖住。染一指以为雪里仙来夺,忙不迭将其俱揽在怀里。此时雪里仙想到此既是阴风遥之物,便想到此物来自何处了。而此时雪里仙见染一指伏在金玉之器上睁圆了双眼盯紧了自已的模样,便知这包袱物件今日即便想带走亦是不能了。便只好笑道:“日后我若得佳人芳心,便来你处取那明月珠。”
染一指喜得无可无不可,忙道:“届时一定奉送。”
雪里仙笑道:“一言为定。”转身推门而去。
室内染一指欢喜得竟于地翻滚起来。
雪里仙一连三日守在豫州城北门外的一茶棚下。古冰姿若来得豫州,应是自此路来。雪里仙坐在茶棚下,把玩着莲花蕾,喝茶避暑,注视着来往行人。他面上悠然自得,内心却忧虑重重。雪里仙确是担心古冰姿。可是很奇怪,近日每次想起古冰姿便会自然而然想起鲜于倾音来。这两女子一位面如满月,冰清玉洁;一位婀娜多姿,娇艳妩媚,各有千秋。只是古冰姿已是可望不可及了。尽管雪里仙是七尺男儿,先前对古冰姿却是有怨恨,当世人尽知他对其倾幕已久时,古冰姿本人却毫不理会,不知是真不知或是假不知。雪里仙对古冰姿爱与恨的感觉先前尤为强烈,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爱的感觉淡下来,恨的感觉同样淡下来,淡的如一汪水,不再有任何涟漪。当再次得遇古冰姿时,雪里仙尽管有些不自在,但旁观之人看不出什么了。雪里仙知道自已心目中的女人已被另一个女人取代了。
这日,雪里仙仍在茶棚等候着古冰姿。他清楚地知道古冰姿可能来得豫州,也可能本就来不到豫州。为了沈江宁这个朋友,也为了与古冰姿那段不同寻常的年少轻狂岁月,雪里仙确是希望古冰姿可安然来至豫州。
雪里仙坐在棚下喝茶,耳际忽传来女子的声音呼“救命!”一连数声。向两旁看看,人们毫无异样。莫非这些人听不到?雪里仙心中起疑。再倾听,那女子的声音仍在,是自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来的。雪里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向桌上丢下些铜钱,便向林子而来。
不一时,雪里仙走进丛林。林中日光明灿,清风拂动,花草芳菲,彩蝶飞舞,鸟韵清奇。雪里仙向林中深处走来,不觉放轻脚步,左右察看。处处丛枝苍翠,山花遍地。向上看,巨木通天。雪里仙驻足倾听,却再听不到那女子的呼救之声。自思在此无益,不如且退。雪里仙只在转身回走之际,忽起琴声悠扬,其音情意绵绵,赏心悦耳。雪里仙禁不住驻足倾听,闻得那琴声在林中飘荡,穿林滤叶而来,直入耳际,令人通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只是不知调琴之人身在何处。听着这琴声,雪里仙又觉耳清目明,脑静心平,只觉此是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妙之音。
足有一柱□□夫,雪里仙立在树丛间心驰神往,如梦似幻。忽琴声中起高亢之音,一个滑指推出尖锐的泛音,紧随着一声箫响,呜……。只此一声,雪里仙毫无防范,闻其声只觉似两股利器钻心入脑!突如其来的刺痛使雪里仙忍不住惨叫一声,心脉受挫,口喷鲜血,稳不住身,向后靠在一树干上。一人手持凤头仗,另一手短箫,身着黑色披肩,自斜刺里头顶树叶丛中降身而来,正是萧寒梅。又有一人自林中深处凌空飘身而来,见其身着白纱缀小兰花对襟襦裙,白鹿皮靴,腰系丝绦,玉钗美钿,手捧十三弦琴,飘飘然玉足着地立在雪里仙面前。正是他满心倾慕的女子鲜于倾音。其后又随来那两小侍女------若玉、小蝶。雪里仙忽醒悟为何鲜于倾音名号琴心宫主了,只可惜终日满心期盼见到的女子今日一见,却痛彻心腑。
那若玉、小蝶近前便欲捆绑雪里仙。萧寒梅阻道:“慢着,此人诡计多端,切不可掉以轻心。老身废他武功再绑不迟。”说着便欲上前。倾音急阻道:“不可!”走上前来敏捷探手来制雪里仙穴道。不曾想雪里仙出手将莲花蕾抵在了倾音哽嗓,迅雷不及掩耳。凭雪里仙的武功修为以此物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倾音不觉惊惧。雪里仙此时闻着倾音身上所散阵阵清香之气,见倾音无瑕美玉般的脸庞,又见其清如秋水般的双眸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已,眼中似无奈又似有丝丝的痛楚。雪里仙心道:“我便随你,看你终有无对我爱惜之情。”思及此,便收手放下了莲花蕾。倾音心中清楚地知道,到雪里仙近前来的若不是她,换是二一人,此时必死无疑。
二人只在僵持之际,萧寒梅趁二人不防一杖点在雪里仙肩头。雪里仙仰面栽倒。萧寒梅举杖又来。倾音急阻道:“慢着,他已对我手下留情了。”却又缓和下语气道:“此人素有虚名,二国师欲拉拢他很久了。婆婆曾言活擒此人,若就此伤了他性命,二国师怪罪下来,你我俱有不是,还是留他性命,任二国师发落便是了。”萧寒梅只得罢手。倾音看了一眼雪里仙痛楚的神情,大有不忍之色。若玉、小蝶近前将雪里仙捆了。便又招来二人,将雪里仙放在担架上抬着向林外走来。
雪里仙倒在担架上仍是向倾音苦笑道:“琴有倾世之音!”又向萧寒梅道:“可惜被这老人家搅了。”
萧寒梅不由分说,上前伸手制住了雪里仙胸口穴道,口称:“若不制住他穴道使其不能运动内力,我实是信不过。”
倾音见雪里仙一语又惹得萧寒梅动手,便回头嗔道:“你少讲一句成不成?”
雪里仙当真不言语了。若玉、小蝶见倾音对雪里仙不是怒而是嗔,不由得笑着。
一行人出来林子,又将雪里仙推进早已备好的轿内。轿夫起轿回城。
轿子进了城,便向兴云珠宝行而来。在一条僻静的街巷尽头,只见一人仗剑截住了去路。却是叶水媚。倾音见是叶水媚于前截住了去路,便走上前来道:“如何阻住我等去路?”
叶水媚将手中剑一摆,道:“横刀夺爱!”
倾音笑道:“此话怎讲?”
叶水媚道:“你轿中人雪里仙是我小师弟,他对我倾慕已久,你暗地里将他劫来算是什么?”轿中捆着的是雪里仙,不知怎的让她见了。
倾音不由得笑道:“不害臊!”
萧寒梅见之道:“你却是叶清风的妖女,与你爹同样不知廉耻。若非小姐劝阻,我岂肯放过你父女!”
叶水媚惊道:“呀!你等害臊,知廉耻,却干那偷偷摸摸的勾当!”
萧寒梅大怒。倾音恼羞成怒,却有意笑道:“我与他怎样,你酸了?”
叶水媚冷笑道:“不要张狂,我今日定要将人留下!”说着,举剑前来。
倾音拔刀相迎,道:“难不成我怕你?”二人刀剑相交战在一处。
雪里仙坐在轿内,虽说胸口疼痛,听此二人言语却又有些欢喜------两位艳色天香的女子为自已大打出手,这样事情是从未有过的。
倾音、叶水媚刀剑相并,铮铮有声。二人形动身转,叱咤兰香。只见倾音婀娜多姿,轻盈矫捷,叶水媚腰肢扭转,招架相还。未过二十合,听得一声响亮,叶水媚手中剑被倾音裂石刀砍缺有二指。叶水媚心惊,跳出圈外道:“你仗宝刀欺人太甚,改日定当再会你。”
萧寒梅见叶水媚要去,跨步纵身手持凤头追魂杖直捣叶水媚,并喝道:“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你当我家小姐是何许人,任凭你戏耍?”
眼见追魂杖着身,叶水媚不慌不忙身形一晃,去了三丈,萧寒梅一杖捣空。叶水媚趁势挥手一枚袖剑正中萧寒梅之腹,当即将其打倒在地。却听得叶水媚道:“你等当真本小姐是来夺雪里仙的,我才不希罕。本小姐是专为你这老妖婆而来。”叶水媚手指定萧寒梅,又道:“当日你击了我爹一杖,今日还你一剑,两不相欠。若得寸进尺,几时定教你死在我手里。”
倾音、若玉、小蝶俱上前扶起萧寒梅,慌问:“婆婆,伤势如何?”
萧寒梅道:“并无大碍。”倾音见此,运出右掌,拇指、中指相对拳曲,其余三指翘起,向着叶水媚直指。食指尖上一道无形的指气随即而出。叶水媚见状不知所以,指气打在肩头将其打倒在地。叶水媚惊惧,慌跃身抱肩而退。倾音的兰花灵指功力只至三成,若至十成,叶水媚今日不死亦是重伤。而今日的叶水媚只不过是被打了一个筋斗,并未伤及其身。
萧寒梅拔出腹上袖剑,道:“一时不慎,着了小妖女暗算,虽无性命之忧,亦需将养数日。”
倾音气道:“可恨!”又吩咐若玉、小蝶道:“快些,扶婆婆上轿。”三人竟将萧寒梅扶上轿来,将雪里仙推去一旁。雪里仙在轿内已知道所以然,便不住咂舌道:“这样大年岁了,偏要强出头。出头也就罢了,却不当心,终究将自家弄成这个样子才安稳了!”
萧寒梅忍痛怒目而视便欲动手打人。倾音急来嗔雪里仙道:“你仍想讨打是不是?”雪里仙当真不再言。萧寒梅也就罢手。雪里仙便幸灾乐祸地窃笑着。
这一行人抬起轿子,径直进了兴云珠宝行。这珠宝行庭院确是宽敞,前排房三间临街是珠宝店铺。后排房十数间,其中是客厅,客厅之左是杨螣化等人卧房,客厅之右则是倾音等人卧房。轿子落下,倾音、若玉、小蝶急将萧寒梅扶下轿子送去房间。倾音回首看雪里仙时,只见几大汉将雪里仙推进了客厅。倾音脸面大有不忍之色,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了。雪里仙心脉受挫胸口穴道被封只是不能运动内力,尚能走动,被推来客厅便自行坐在了椅上。
不一时,杨螣化大笑而来,唇上金牙闪亮。鲜于雄、白毛狐狸紧随其后,那几个大汉见杨螣化来,喝雪里仙道:“二国师来,却不起身。”说着来牵雪里仙。杨螣化见了喝道:“不得放肆!”那几个大流急退。杨螣化近前拱手道:“今日有幸请来雪兄如此贵客,真是大快人心!”
雪里仙被双臂朝后捆着,动也未动,笑道:“我却不觉得有幸,只觉金光晃眼不是很舒服。”又直视着杨螣化道:“我是你灾星,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杨螣化斜了一眼,走来坐在椅上,接过一大汉递过来的雪里仙的莲花蕾,摆弄着道:“你是个人才,杨某倾慕已久。若不嫌弃,应一声愿追随杨某,管保你身居显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雪里仙笑道:“我嫌弃。说得如此动听,分明是教我为你效犬马。你听清了,雪某人平生志向,游历江湖,看尽人世风光。雪某人平生最崇尚的便是啸傲无主,岂肯为鼠辈贼子勒嚼垫背?”
杨螣化不觉阴下脸来,冷冷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毛狐狸道:“不要猖狂,我等如何作了贼?”
雪里仙道:“外君子,内小人,手段冷酷无情,作恶多端,又何止是贼!”
杨螣化道:“何谓君子,何为小人?成王败寇,自古始然。”
雪里仙却笑道:“楼兰国二国师,别绕圈子了,你费尽心思将我擒来究竟为何?”
众人不觉惊惧,不安起来。鲜于雄立在一旁一直未言语,闻听雪里仙此语也不免震惊,异样的眼神注视着雪里仙。杨螣化眯着双眼,沉吟些时,起身笑道:“不愧是雪里仙,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实话跟你说,我确是西域楼兰国二国师。”又道:“明跟你说了吧,此番请你来本国师就是想知道你飞云剑上的玄机。”
雪里仙笑道:“一人传虚,百人传实。知是谁的一句谣言,竟唬住了这许多蠢物!”
杨螣化再矜持不住,见雪里仙一而再,再而三言语相激,不觉动怒,走来一掌打在雪里仙腮上,打得雪里仙嘴角滴出血来。
雪里仙却仍是轻蔑地笑着。
杨螣化回身夺过一大汉手中刀又欲上前,却见白毛狐狸在旁极力使眼色,便以刀指定雪里仙道:“你权且思量一翻,若不讲出飞云剑有何玄机,那便是个死,到时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究竟是有多清高!”又道:“白毛,去取绿孔雀来。”
白毛狐狸答应着,不一刻取来一条绿色索链,并配有铁锁。几个大汉将雪里仙提起推至厅中石柱旁,将雪里仙缚锁其上。杨螣化道:“雪里仙,这铁索名唤绿孔雀,是西域千年孔雀石所锻。此物与黄金同价,无坚可摧,如今便赏你了。”
雪里仙笑道:“真是抬举。”
杨螣化没好声气将莲花蕾丢在桌上,道:“看你有几条命支撑,姓雪的,你想清了,你若是这样不识时务,只怕由不得我了。”说着,带着白毛狐狸出去了。
鲜于雄看了一回雪里仙,转身出来,将客厅门关起。
雪里仙被缚在柱上,脸面红涨。竟是那箫声挫乱了经脉,又兼胸口穴道被封,气血不通,郁结于胸所致。雪里仙自出道以来,从未受过此等挫败。雪里仙心中深知杨螣化为人歹毒,自已稍有不慎,当真会丧命,不能有丝毫大意。好在自已知道杨螣化要知的秘密,暂时不致有性命之忧,却也不可逼急了此人,若明日仍没有转机,只得舍财保命了。雪里仙看了一眼桌上的莲花蕾。
且说杨螣化回来书房落坐,见白毛狐狸随来便问道:“你只是使眼色,为何?”
白毛狐狸近前道:“小的有一计收雪里仙,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螣化此时怒气不息,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只管讲。”
白毛狐狸点头弯腰,道:“据小的看来,这姓雪的对金银财物,高官厚厚禄俱是不放在心上,唯独一件,定可令此人心动,不知二国师可否舍得?”言及此忽止住不言。
“讲!”
白毛狐狸仍是不言。
杨螣化又喝道:“快讲!”
白毛狐狸只得道:“是那艳丽无双的蕊珠宫琴心宫主。”
杨螣化闻听拍案而起,骂道:“混东西,你不知我早就对鲜于倾音垂涎三尺了吗?”情急之下讲了实话。
白毛狐狸忙道:“二国师稍安勿躁,听小的慢慢道来。”
杨螣化霍地坐了回去。
白毛狐狸道:“据小的看来,雪里仙对琴心宫主心怀歹意已久,二国师可借用此女子美貌拉拢雪里仙,正所谓美人计。今日琴心宫主能听命二国师将雪里仙擒来,还是有些手段的。因其父在二国师治下,即便日后她顾及其父也是得听命于二国师的。”
杨螣化翻着白眼,听白毛狐狸又道:“雪里仙身怀绝技,在追寻失物上是个行家,我等不及。那鹤舞飞云剑是打开宝藏洞的机关只是传言,未知虚实。况据属下闻知,可得那匹珠宝的机关是一张路线图,并非是剑,或许这飞云剑上本就没有秘密。若当真琴心宫主可拢络住雪里仙为二国师所用,即便飞云剑的传闻是假,也可令雪里仙去寻真的藏宝洞。若当真得到了这批可敌国的金银珠宝,二国师便可将其充作军饷招兵买马,又可引来楼兰之兵图谋霸业。进可逐鹿中原,退可扼守西域门户。既便不能坐北朝南,亦可割据敦煌、玉门关之地,成就一番霸业。二国师大事既成,那琴心宫主不过一介女流,三千弱水,何惜一人!再者,若二国师实在割舍不得此女子,待雪里仙为我等找到那藏宝之洞,再设计将其除去又有何难?将琴心宫主去拉拢雪里仙只是权宜之计,又有何不可?”
杨螣化暗暗点头,又听白毛狐狸道:“若说小的一只眼睛也瞧不上这姓雪的,还不是为了二国师的千秋大业!”
杨螣化打量一番白毛狐狸,道:“你本是楼兰人,楼兰王本令我等来中原蛰伏,翦除中原朝廷有军事韬略的将领及所谓的江湖正义之士,为我楼兰大军联合西域各国进攻中原朝廷起里应外合之功。而你此番言语却是为了我一人,教我怎可轻信?”
白毛狐狸急道:“小的虽是楼兰人,但追随二国师这许多年来,二国师便是小的主子,小的愿肝脑涂地报效,如违此言,天雷轰顶。”
杨螣化听了白毛狐狸一番言语,不禁喜形于色,道:“若当真如你所说本国师成就了一番霸业,届时本国师绝不会薄了你。”却又道:“雪里仙若当真可解开藏宝洞之迷,便为藏宝洞之主,又岂肯为一女子而舍弃那足可敌国的财宝?”
白毛狐狸道:“不然,依小的看,此人整日流连山水,吃酒访友,素来胸无大志,若得一似琴心宫主这样的美艳女子,即便是万里江山此人也未必在意。如今只看琴心宫主的本事了。”又道:“今日可饿他、渴他,明日劝降,若实是不降,动了手段百般刑罚不怕他金刚之躯不开口。”
杨螣化闻听,不觉狞笑,露出门齿金牙。他好似看到了雪里仙向他弯腰屈背的模样。
夜已深,雪里仙被缚在厅内石柱上。厅外数人把守。厅内只有几缕月光照射进来。不愧是价同黄金的索链,丝毫挣脱不得。雪里仙寻思无计可脱身,只在一筹莫展之际,隐约听到屋顶有人来。雪里仙不禁暗喜-----莫非有人前来搭救?只是雪里仙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来人有何作为。雪里仙满心期盼之际,感觉屋顶又有一人来。
且说屋顶这后来之人之人却径直来至倾音屋顶后坡伏下身去,掀起片瓦向内窥视,又见倾音绝世姿容,不觉神魂飘荡,徒起淫心,且犯了旧病,骨软筋酥,爬不起来了。倾音呆坐在梳妆台前,因梅婆婆中剑,又因些莫名其妙的心绪,烦闷不堪。若玉、小蝶见此谁也不敢多言。室内本就寂静,倾音猛听到屋顶似有人,便将梳妆台上的镜拿来照看,假意卸妆,镜面向上晃时,只见镜中一双贼眼在瓦缝里直直地盯着自已看,不由得心中大怒------又同上次豫州客栈故事。倾音眨了眨甜甜的双眼,寻思一计,便放下镜忽然向若玉道:“若玉,你衣裙上熏的是什么香?怪味道,确是难闻?”
若玉惊道:“可是上等香,怎会难闻呢!”
倾音道:“难闻便是难闻,怎会有许多话说?快些将衣裙脱下。将身上怪味道洗去。”
若玉奇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倾音起身道:“要不,我与小蝶去弄水来,你快些脱掉便是。”说着,递了眼色给二人示意头顶,二人会意。小蝶急答应着与倾音出来。
屋内若玉索性摩挲了一阵解去了腰间丝绦,褪掉半臂衫,上身露着白色中衣,又慢条斯理地卸着头顶钗饰似有气自言自语道:“谁让人家是小姐呢,说怎么着就得怎么着。”屋顶之人全身扭动了几下,饥饿的老鼠般。若玉又褪去长裙,全身只着中衣中裤,又慢条丝理解着中衣,却再不脱下。那贼瞪圆了双眼看个不住,却见若玉忽地又穿好中衣,抬头怒目以视还嚷道:“你二人还不动手,还待我当真脱光了呀?这已是多久了?”
那屋项之人正看在好处,忽见若玉举止,听其言语,心中一惊,稍一抬眼见两双玉足不知何时立在屋脊上,不由大惊,“啊”一声起身。只听倾音道:“爱看洗浴你自个儿回去洗吧!”小蝶一盆墨水劈头泼来!这贼正是失惊张大了嘴巴之际,听其喉间声响墨水倒进腹中。这贼满身满脸乌黑喘上口气却骂道:“好个贱人!”倾音本就烦闷,见此却好泄忿,见那贼迷了眼尚不曾睁开,接过小蝶手中木盆便掷了出去,正打在贼人脸面,将其打倒在屋顶滚下地去,落地有声。惊动了护院之人,高喊“捉贼!”那贼不停作呕又狠力打翻几人越墙而去。
小蝶道:“好似在豫州客栈所遇那贼。”
倾音道:“不错,贼性不改!”说着,二人跃下身形。此语所指是满天星。有谁会料到已是王府参军的满天星居然还做得出这样的勾当。想是不知何时发现倾音居住在此,心中抵制不住倾音美貌,勾起了旧病吧。
杨螣化众人闻听吵嚷俱提兵刃而来。鲜于雄急上前来问道:“贼人在何处?”
倾音道:“一个小蟊贼而已,逃了,女儿回房去了。”说着,自去了。若玉接了出来。
倾音回得房来,道:“作死的,弄了我衣裙上许多墨水。”
小蝶笑道:“算了吧,小姐,那贼喝下的比小姐裙上溅的还要多呢!”
倾音笑道:“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若玉道:“男人俱是好色之徒!”
倾音轻笑,她记起前些时日在豫州客栈与雪里仙的初遇来。
杨螣化在庭院中见有人夜探珠宝行,记起一事,招来白毛狐狸悄声向其道:“去我书房看那颗明月珠可在。”白毛狐狸急忙去了。
杨螣化又道:“当心有贼劫去了雪里仙。千夫长,你可守夜。”鲜于雄答应着。
不一时,白毛狐狸慌乱而至,悄声道:“二国师,大事不好,那颗珠子果真不见了。”
杨螣化大惊,急回来书房,果见书架上暗屉里只有一装珠匣,其内那明月珠果真不翼而飞,不由怒道:“一群废物,此珠若是被官府密探盗去,我等大祸临头了。”
白毛狐狸缩首缩屋走至近前低声道:“盗走明月珠之人非是官差,是那通天狸猫。这是在匣子里见到的。”说着,递上一幅画影来,却是一只猫头。
杨螣化一掌狠力拍在案上,怒气上攻,通身发抖,在房中踱来踱去,骂道:“通天狸猫,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剥了你的皮方消我恨!”
鲜于雄道:“幸好是这贼人,可以安心的是此贼为了那颗珠子绝不会去报官。”
杨螣化道:“我等需谨慎,明日将此处贵重之物转走,稍有风吹草动,火速离开豫州城。那颗珠子还是小,近日我老是担心卓应天会支撑不住。”
鲜于雄、白毛狐狸二人默然而退。
雪里仙被缚在厅堂内,起初听得屋顶响动,料想有人搭救,又思量谁会来救自已呢?不想没过多久来人便被赶走了,只落得空欢喜一声。雪里仙体内淤血郁结于胸,以致胸口胀痛,穴道被封又无法运动疗伤,甚是若楚。熬到三经天,隐约听得又有人来。雪里仙不觉又喜,心思:“即便不是来搭救我,也搅他个不得安宁!”
却说来人身轻体灵,毫无声息。花遮柳隐径直摸进了杨螣化书房。此人行踪却被隐在暗处的鲜于雄全然看在眼里。鲜于雄见来人进了书房,便随后赶来大喝道:“来人,速将书房内贼人拿下!”霎时,珠宝行内灯明火亮,十余壮汉手持□□聚在书房前。
杨螣化、鲜于雄、白毛狐狸三人手持刀剑挑灯闯进书房来,却不见人。鲜于雄猛一抬头,见一身着夜行衣之人伏在梁上,便纵身挺刀直刺。这梁上之人身形向下一滑挥剑横扫杨螣化、白毛狐狸二人。二人急退来门处。来人身形着地,一掌震开窗子,欲纵身时,却见十余明晃晃的□□递在眼前。只在迟疑之时,鲜于雄落身一刀逼在其哽嗓,又封住了其穴道,夺去了其手中剑。白毛狐狸上前扯去其人面纱,众人一见,不觉失惊,竟是一如花似玉的女子,是谁?是叶水媚。
杨螣化见治住了来人,便转身坐在椅上,打量着地上的叶水媚,见其柳细弯眉,圆睁杏眼,樱桃小口,面目清秀,却也楚楚可人,遂问道:“你是何人?夜半三经暗入私宅却是为何?如此丽质佳人该不会是盗贼吧?你或是来救人?”
杨螣化只管问,叶水媚却只管不言语。
倾音几人出来,闻听来了一飞贼已被治住,叹道:“今晚还真是闹得欢!”复转身回房。
室内,杨螣化打量着叶水媚,看来看去,看去看来,不觉见色起了意,便向鲜于雄、白色狐狸道:“你二人暂且退下,门外侍侯。”二人退去。
杨螣化起身将叶水媚牵来近前,自已复坐回椅上。若说全身穴道被封双腿便动不行,但此时叶水媚尚能走动,只因叶水媚下身修练了彻地潜踪术,又得雪里仙数载功力。雪里仙的武功根基修自江南雪峰山之巅,内力至刚至阳,非常人可比,以致叶水媚的下身穴道非常人手法可封得住。而叶水媚尚能行走,杨螣化此时淫心浮动,竟全然未在意。只见杨螣化抓起叶水媚手不住摩挲着,道:“近日失了件价值连城的奇珍,今晚却得了位国色天香的美人自送上门来。”说着起身将手搭在了叶水媚香肩,道:“美人姓甚名谁?”
叶水媚笑而不答。却道:“你只封住了我一处穴位,不怕我走了?”
杨螣化笑道:“穴位封多了,木头似的有何情趣,况且令美人苦楚,我怎舍得!”说着得寸进尺来摩挲着叶水媚细嫩的脸面,当其手自叶水媚脸面上向下滑至叶水媚脖颈时,叶水媚忽地向桌角倒去,并兼暗运内力冲关,膻中穴顶在桌角,正解封上身之穴。杨螣化仍未意识到有变数,不觉嘻笑来抓叶水媚肩头。叶水媚身形一闪去了三丈远随手拔出壁上一把剑,晃动身形又回至杨螣化近前,迅雷不及掩耳,将剑锋抵在了杨螣化哽嗓,并轻喝道:“大声即是死。”
室外,鲜于雄见杨螣化先前的光景也猜着其意图,便负气走远,白毛狐狸识机也走远了,以致室内有变无人觉察。
杨螣化着慌,却又镇静下来,白了一眼道:“你敢伤我分毫,定教你离不开此地。”
叶水媚一手剑逼住杨螣化,闲出另一手来却拍打其脸面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到了这步田地还逞口舌之快,你哪里会知道姑奶奶我的手段!”
杨螣化不知进退,却也硬气道:“你又能奈我何?”
叶水媚忽脸色更变,狠力一脚踏在杨螣化□□。杨螣化惨叫一声蹲下身去。不一时,鲜于雄、白毛狐狸带人闯进来,只见叶水媚以剑挟持着蹲于地的杨螣化。鲜于雄大喝:“不要乱来。”
叶水媚骂道:“狗奴才,你等乱来便可,我却不可?”又向杨螣化喝道:“教这些狗奴才出去!”手中剑略微一动,杨螣化脖颈见红。
杨螣化忍痛道:“出……出去!”
鲜于雄等人面面相觑,无奈,退出门外。叶水媚又喝:“将门掩上!”众人无法,也只得照做。
叶水媚却又笑道:“今日你也算领略了姑奶奶的情趣!”随之又冷下脸来,狠声道:“瞎了你的狗眼,打姑奶奶的主意!说,雪里仙的飞云剑放在何处,给我取来。”
杨螣化只得道:“白毛,将飞云剑快快取来!”
窗外迟疑了片时,答应了。
叶水媚心道:“莫非有诈?罢了,今晚已险些失身于贼,还是速离此处要紧!”思及此,将剑狠力拍在杨螣化之头将其拍倒在地,且道:“若下次还想领略姑奶奶的情趣,只管言语。”说着挥手将手中剑掷出射向窗外,竟将一大汉当即刺死。叶水媚纵身形倒踏屋瓦,屋瓦破碎,叶水媚头下脚上跃出,施展彻地潜踪术而去。
珠宝行内一片混乱。众人急来看视杨螣化,将其扶坐在椅上,痛得其汗流满面,通身发颤。他确是不曾防范那要命的所在。也难怪,自古以来敢如此礼遇男人这部位的年少貌美女子是很少见的。
众人急将杨螣化扶去房间歇息调养。
这一夜兴云珠宝行内你方唱罢他登场,闹得沸沸扬扬,一夜不得安宁。
(https://www.tyvxw.cc/ty10093/9176626.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