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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轻易的拥有(5)


小年一过,张嫂和李叔就收拾行李扛着包回了老家。家里的一堆杂活和领娃的重担便落在林池的头上。

        关键她还要抽着空去伺候江词那个祖宗,这孩子也算半个废人,生活完全不能治理,饭不会做,衣服不会洗,领孩子没空管他,让他洗个衣服,好家伙,直接将深浅颜色的衣服一股脑的全丢给洗衣机里,染了色。

        她看着那些牌子心在滴血,问他:“我没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词心情不错的剥着橘子说:“吃饭有食堂,衣服有洗衣机,洗坏了重新买呗。”

        “你可真是爷。”

        林池将衣服挑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穿的。江词剥了一牙橘子塞进她嘴里说:“今年过年同我一起过吧。”

        林池惊讶:“你不去你爸那儿。”

        “不想去,我们就在这个家过。”

        林振国每年除夕都会拖家带口的在老丈人那儿过,雷打不动的,她正儿八经的也就在林家过了两个新年,都是自己一个人。

        江词自从妈妈去世,第一个新年是同江德过,第二个新年便去了姥姥家。

        好像,没妈了,家也就不在了。

        新年那天,两人起个大早,林池领着他去逛菜市场,完了又去超市,买了一堆肉菜和零食。

        全挑着江词爱吃的。

        江词的大眼睛一整天都是弯弯的,看谁都乐呵呵,跟个乖宝宝似的,逢人就笑,标准的八颗牙外露。

        林池拍了拍他洁白无瑕的小脸,将一把葱塞他手里说:“你负责剥葱。”

        江词不乐意:“我不爱吃葱。”

        “又不是给你吃的,炒菜要用来调味料。”

        江词“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得去剥葱。

        他好像不仅味觉上讨厌葱,视觉上依旧,没剥两根葱,眼泪被熏的落了下来。

        “大哥,这是葱不是洋葱,咱至于嘛。”

        江词抹了把眼睛上的泪说:“我连葱的味都闻不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的。”

        说归说,还是舍不得他遭罪,于是一脚给他踢出厨房,让他在老实在客厅等着吃饭好了。

        菜都配齐,该过油的提前过油,后面便是等傍晚开始炒菜就行。

        走到客厅,江词跟个大爷似的,四肢展开躺在沙发上居然睡着了。

        还打着轻微的呼噜声。

        好气哦。

        林池从卧室里拿了床薄被盖他身上,他睡着的时候眉头还皱的紧,撅着嘴,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一脸不爽的样子。

        始终舍不得吵醒他。

        蹑手蹑脚的收拾房间,又轻轻地将地面拖了一遍,再看时间才刚下午两点。

        全城禁烟,以往的这个时候已经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这新年没了炮竹声的衬托,反而觉得不像个新年。

        年味淡的似乎只剩下一顿晚饭。

        林振国进门的时候,林池正在厨房炖着母鸡汤,一大早从菜市场现买现杀的一只老母鸡,卖家说是地道的老笨鸡,熬出来的汤汁浓郁,上面漂浮着一层黄油。

        她在水池旁洗红枣,听到脚步声,头没抬的说:“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先吃点零食垫吧垫吧,我这还待一会才能做好。”

        身后的人没说话。

        她回头时对上他的目光。

        那道目光不能用温柔形容,很是锋利,像刀,不需要一言一句,仅仅是站在那儿,就让她忍不住的发颤。

        林振国语气不太好地说:“跟我回家。”

        这是继父女俩上一次吵完架之后,唯一说的一句话。

        林池脸色一白,看着他,却执拗的未挪动半分。

        江词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林池,你先跟你林叔回去吧。”

        林池摇头,甚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紧紧挨着流理台。

        林振国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他沉着脸看着她,却始终未望向身后的江词。

        林池的性子有着生俱来的犟脾气,哪怕在林家一直步步艰辛,小心翼翼,每日看着脸色度日,但是刻意收敛起的脾气,不代表不存在。

        自从打算与林振国对着干开始,她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喜欢江词这事,谁都阻止不了。

        她爸也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林振国黑着脸来,又黑着脸走。

        出了门,回头深深看了眼跟上来的江词,他的语气中有极大的不满和不屑:“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心比天高,心高气傲,说实话我一直看不上你,与你爸同事多年,按理来说交情匪浅,我们又住在同一家大院,算的上门当户对,但是从小看你长大,你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有哪几样可以用好字来形容的,荒唐事做的太多,况且按照你挑剔的本性应该是看不上她的,如果只是想找个人装门面,专门给你家当保姆的,学着你的父亲,我看大可不必。我林振国的女儿,就是再不好,也不会可能像你母亲那样,遭那份罪,受那份气。”

        林池将鸡汤端出来的时候,江词刚将春联贴好,红色的纸金色的粉,粘了一手。

        “快点洗手吃饭啦,今晚可都是你爱吃的哦。”

        不大的圆桌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江词爱吃的菜。

        江词望着一大桌的菜说:“这么多吃的完么。”

        “吃不完留着明天吃。”

        “谁大年初一吃剩饭。”

        林池“唔”了声,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将碗筷摆他面前说:“那你就多吃点,吃不完当宵夜。”

        饭桌上摆了三副碗筷,江词看了多余的那份碗筷怔了下,才说:“夜宵我想吃汤圆。”

        “糟水汤圆怎么样?”

        “多放点冰糖。”

        “听你的。”

        两个人过于安静,江词将电视打开,主持人喜气洋洋地说着新年贺词,讲着国泰民安。

        筷子碰着碗的声音,林池故意发出点声响,江词从碗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抱着碗,有点害羞,又有点憧憬,她说:“江词,以后的每年我们都这样过好不好。”

        吃完饭,林池在厨房刷碗,江词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春晚。

        窗外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

        林池擦干了手出来看着外面的天气,遗憾地说:“这天气估计是出不了门,还想去广场看烟花。”

        江词睨了她一眼,从卫生间拿出一支护手霜,将盖子拧开,恨不得在她手上挤下半支乳液,手下用了点力,生硬地说:“不是让你带着手套刷碗么,这么冷的天。”

        “有热水的。”

        “那也不行,下次再不戴手套刷碗,我就给你扔出去。”

        林池纠正他:“难道作为深情男主人设不是应该说下次再不带手套刷碗,我就替你刷。”

        乳液涂抹的太厚,一时半会还揉不开,江词白了她一眼:“别是被言情小说洗脑了吧,我是宁愿不吃饭,也不刷碗。”

        电视里一直又唱又跳,热热闹闹,林池死皮赖脸地将半个身子耷拉在他的身上。

        江词被压的呼吸不畅,口气不佳地说:“这么大的沙发你就不能旁边挪点。”

        林池秉承一贯不要脸的作风,抱着他,死不撒手。

        看了会嘀咕道:“赵本山的节日什么时候出啊。”

        “不知道。”

        “你不会上网搜下节目单。”

        “懒得搜,给什么看什么呗。”

        林池气鼓鼓地自己掏出手机,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自个翻着手机上网查。

        打开手机,未阅览的短信数量多的吓了她一跳。

        她一条条点开查看,都是同学的新年祝福,在众多群发复制粘贴的短信中,看到魏未发来的一条短信,很是简洁,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大字。

        林池翻着众多的短信,准备挑选哪个复制粘贴的时候,江词趁机抽回被她紧紧嵌固的左臂。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说:“别群发我。”

        “我不,我偏不,我就群发你。”

        江词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林池掏他口袋,直接将手机拿出来:“看看,我给你发的新年祝福。”

        “群发的有啥好看的,不看。”

        “看看嘛,看看嘛。”

        她缠人的功夫,他是深有体会,怕了她,将手机打开,点开短信。

        “愿我们的碎碎念念,变成岁岁年年。”

        江词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不咸不淡地说句:“幼稚。”

        “哪里幼稚,你不觉得这话很温暖嘛。”

        江词笑,笑未见底:“并没有觉得。”

        林池在厨房煮汤圆,她的手机铃声吵的厉害,江词喊了几遍也没见回应,只好拿着手机送到厨房。

        “谁打来的?”她问,想不到这个点会有谁打电话来。

        江词急着看电视里的小品,将手机塞她中:“你自己看。”

        林池按了接听键,话筒里传来魏未的声音。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挂了电话,她越想越恼火,直接将火关了,气冲冲地走到客厅。

        站在江词面前。

        江词的脸往左挪挪,她往左站站。江词的脸往右挪挪,她往右站站。

        江词困惑:“干嘛?”

        林池一屁股跨坐他腿上,将他的脸板正。

        四目相对。

        “刚才有人给我拜年。”她强调:“是男生”

        “那又怎么样,你往旁边挪挪,别挡我看小品。”

        林池很生气,拿着茶几上的遥控器就将电视关了。

        江词瞪着大眼睛看她,咬牙:“正播着赵本山的小品。”

        “明天可以看重播,明天看不成看后天的,后天看不出看大后天的,反正后面的几天全是重播。”

        “那意义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难不成内容会变,人会换。”

        江词察觉出她胡搅蛮缠,不打算理她,想拿遥控器,双腿被压的死死的,动弹不了。

        林池又重复:“我刚刚接到个拜年电话,是个男的,而且这个男的是跟我同一趟飞机回来的,你都不吃醋?”

        江词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个有什么吃醋的,你同学拜年也很正常啊,我今晚还收到不少拜年电话。”

        “男的女的?”林池敏锐。

        “有男有女。”

        “女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是高中还是大学同学,你俩平时有联系么,你有她□□或者msn么…”

        “停停停停,大过年的你别没事找事想吵架。”江词打断了。

        林池沉着脸,明显的不高兴,江词长吁口气:“咱大过年的能不为这事吵架么,新年祝福很正常的啊,谁还没个异性同学朋友了,咱不能因为谈恋爱就没了自个朋友圈不是。”

        林池不说话。

        他又说:“魏未给你打个电话,祝福新年好,我就要吃醋吗,那我也太不是男人了吧,你有你的交友圈,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我都支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都应该拥有不同的朋友。”

        林池听这话,好半天没了脾气,半盏,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句:“你就不怕我跟他你来我往的,勾搭跑。”

        江词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我真该谢谢他。”

        回答他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池打累了,心情却一点儿也不好,她呆呆的看着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脑子,想探究一番,里面究竟藏的什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可始终走不进他的心。

        她主动捧起他的脸,两人近的彼此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她喃喃地说:“如果你是因为我爸说的那些话对我有间隔,大可不必的,这些年他除了给我钱之外,没管过我,我同他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是如果真的要两者之间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你,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他的三言两语就能分开的。你也不要因为他的那些话,对我们之间有任何想法,知道吗。”

        她很动情地说完这些话,江词侧开了头,眼波微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了一切情绪。

        半盏,他才慢悠悠地说:“你别是被狗血言情剧洗脑了吧,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林池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打败了,她想了一晚上,一直在等待寻找着一个恰当的时机,表达出来。

        可是,话说了出来,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这一刻她的情绪真是压抑到爆,有点心灰意冷,她将放在沙发上的棉服套在身上,拉着拉链:“江词,你说一腔热情会不会终有熬干的那一天,等到那天,我的这颗热心彻底凉透了,我就不会再打扰你。”

        新年,除夕夜,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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