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问君归期未有期

　　“说来那也算曼如雪最为快乐的时光了，也是白水儿最美好的回忆。”白水儿想着竟笑出了声出来，从脖子上取下冬荣给的扳指仔细摸了摸，看了看，又戴了回去，在心中暗自发誓道：“小东子，若日后我们还有缘再见的话，小秋子这一身武艺就是学来保护你的，我的‘紫薇’也便是你的‘紫薇’。”

　　白水儿此时在担心着冬荣的近况，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冬荣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新野城就被闹得满城风雨。原本高高兴兴出门的百姓都惶恐而归，就连好些达官和显贵们的妻室儿女也不敢在大街上再多待片刻。原本热热闹闹的城隍庙却也是突然变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一切，只因为宫中传来消息说:皇上佛前被劫。

　　而约摸一年的时间后，大概就是白水儿在云台出事被白湛带回万岭箐的那段时间，皇上第一次和自己的母妃吵了架，争论的不过是一个叫做小秋子的丫头。又是一个月后的夜晚，皇帝再次和自己的母妃吵了起来，最终也不知道是谁不管不顾的出动了皇家近三成的亲卫兵。

　　那一夜，新野城中到处都响着皇家亲卫兵整齐奔走大街小巷的声音。那一夜，无论是百姓还是大臣，都惶恐不安，彻夜难眠。

　　一夜之间，皇家亲卫兵出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吓得城中百姓第二天都不敢出门，都害怕就此遇上了无妄之灾。

　　百姓们都是等着过了好几日了，感觉事情淡了一些后，确保皇室的亲卫兵不会再来搜查了才敢小心翼翼的出现在街道上。

　　这时，他们才明白新野城中为何突然出现可那么多的皇室亲卫兵，原因竟然是因为皇上丢东西了。因为象征着当今九龙天子尊贵身份的那枚由先帝传下的玉扳指不见了。

　　如今告示张贴的满城都是，无论是朝廷的告示牌，还是街道小巷的墙上。

　　事情闹得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姓奇怪的是，那告示之上，画的是一个扳指，“不就是一块扳指吗？皇帝莫非还缺钱？”有胆子大的会在家中悄悄抱怨。而看似普通却象征着权利和荣华富贵的皇室信物，想必也只有皇上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它的含义了。

　　那是小冬子给小秋子的承诺之物呀。其实，连皇太后都不知道，皇上要找回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玉扳指，而且戴着玉扳指的那个人。

　　“东方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白泽虎头虎头的到了白水儿的身边，打断了白水儿的沉思，笑道：“你这次惨了，师傅吩咐说让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去君雨师伯哪里学习呢。还说什么吃住同行，琴棋书画，不学个像样不许离开呢。”

　　“哦”白水儿神色淡淡，提不起兴趣，心中想着，“师傅，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进宫吗？”嘴上却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泽抓了抓脑袋，笑着说道:“我和四师兄一同去向师傅请安之时师傅吩咐的。师傅的本意原是吩咐四师兄来通知你，我看四师兄最近也挺忙的，就接过这个差事了。”

　　白水儿听后微蹙着眉，淡淡的说道：“君雨师伯那里景色秀丽，是万岭箐顶漂亮的一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心情却莫名的不是很好。

　　白驹过隙，日光荏苒，转眼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月。白水儿在白君雨哪里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呆了三个月了。白君雨没有想到白水儿不仅武学天赋极高，就连六艺也是颇有天分。

　　其实，这次还真是白君雨把白水儿想的厉害了，不过是因为自入山以来就深受白君雨的喜爱，再加上自己小时候在家也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还算有点基础，现如今学来才不算太费劲。

　　白君雨很是欣慰，笑道：“看了我们如雪很有天赋，想来我的桐木琴不久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白水儿大喜道：“君雨师伯要将桐木琴送我吗？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琴了。”

　　白君雨听后呵呵的笑着，一脸宠溺，道：“这把琴是我年轻的时候一位琴师所赠，我是感念他的恩义，所以一直留着。现如今，我希望以后这把琴能帮助你。”

　　原来，这把琴的主人竟然是当年南阳新野城中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的。君雨师伯说他身后背一把桐木琴，衣袂飘飘的样子彷若谪仙。白水儿听着白君雨的描述也仿佛看见了这样的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

　　“他成了琴师，为君王演奏的琴师。只是，他只从救了我，便也沦为了和内监相同的人。”白君雨的眼神漏着惋惜又变的空洞的说道。“当然，他因罪被罚，先帝一怒之下让他戴上了枷锁，脚上也给他带了镣铐，他那样谪仙一般的人，那里受过那样的苦。如今···也不知他的处境是否还是如此。”

　　“为何？”白水儿满眼的不敢相信，遂问道：“是被人陷害了吗？”皇宫里的东西，白水儿虽然没有见过，可从小耳濡目染，哪能不知。

　　“因为她救了我，伤了公主。”白君雨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却高高地扬起了她的头，否定了白水儿的想法。白君雨默然地看向远方，默默地祈求道：“我这一生，只希望……他……还活着。”

　　“他？”白水儿终究是没有问出话来。只对白君雨说道：“君雨师伯的话如雪懂了。”

　　“好孩子”白君雨欣慰的笑了笑，收了收泪水，继续说道：“你的天赋比我好，也比他好。想必要不了几年，世上便无几人能够超越你，只是你的时间怕是不多。”

　　“如雪知道”，白水儿说着为白君雨捧上一杯热茶道：“君雨师伯不必担心，光烈皇后曾经说过我们家的女子天生就比别家好运几分。”

　　“好了，抚琴吧。过几日再教你作画，如此你师傅交代我的琴棋书画我也算教齐全了。”白君雨此时哭过的脸色虽白，红红的双眼却漏出欣慰，她知道白水儿是安慰她，也没有再问光烈皇后和她有什么关系的话。

　　此时白水儿模糊的自我琢磨着，“只是在家的时候父亲虽然时常把朝中之事说于我听，可那位琴师却是从未提过的。只怕回去还得多费一番功夫，这么多年了，希望他还活着吧。”

　　白水儿走神间，白君雨已经开始指点白水儿了，此时只见白君雨抚琴的指尖轻盈若蝶，桐木琴特有的琴质也如泉泉流水喋喋而至。

　　白水儿此时有些明白为何高山流水向来为人若推崇了。抚琴片刻，白水儿越来越进去琴音之境，隐隐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那位琴师在为白君雨演奏。琴声会绕过屋梁，飞往一望无际的地方。那里有高耸入云的山峰，有云卷云舒的天空，有滴答滴答的溪水，有涛声阵阵的瀑布……就像白水派一样。

　　白水儿想，君雨师伯和那位琴师一定也是向往这样的山间生活的。

　　只是，那位琴师的曲子曾经也只为君王而奏。后来他虽愿为众人拨琴，却因此被困于皇宫。“那样做，到底值不值呢？”白水儿疑虑着，久久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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