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命有死时可怜生

　　而此时白水儿哪里还敢说自己记得，只得明知故问道：“如雪一向尊师重道，应该不会做什么有违常理越了举的事情吧？”

　　“是吗？”白湛盯着白水儿反问道，也不知道是相信白水儿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看出来白水儿的掩饰。笑了两声，岔开话题说道：“我们白水派有一样东西落在了山下，而这样东西师傅想来想去还要你才能去拿回来。”

　　“我吗？”白水儿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只有我才行？”说完盯着白湛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想的没错，那东西在皇家。”白湛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们埋伏在京都的暗桩也没有查处具体在哪里，所以为师也不知道，这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可即使东西在皇家，也不代表只有如雪能去取回呀。”白水儿再次说道。

　　“是啦”白湛叹了口气，“因为你姓曼，是曼家的嫡出小姐，你入宫被发现了可能性比别人都小，你去才最安全，最合适。”

　　“师傅！”白水儿听后噔的站了起来，“您知道的，我不愿意，我从来都不愿意。”

　　白湛再次看向白水儿的眼睛，眼神定了定，狠下心说道：“当今汉室的小皇帝年龄与你相仿，且你曼氏一族上有先皇后在前，下有将军在朝。你…没问题的。”

　　“好！”白水儿不再多说：“我的命是您救的，没有你我逃不开原本的命运，如今你要我回去，我便回去就是了。”白水儿说罢磕了九个头，不愿起身。

　　“你回去等为师的通知吧！”只听白湛如是说道，待到白水儿想通了冷静下来时，白湛已走进了耀灵居内，只留下了个背影给白水儿。

　　而此时还跪在院内的白水儿虽然心中因为要下山了而变得甚为不安，但她觉得更加奇怪的事情是，白水派的东西，怎么会入了宫。

　　白水儿不再去打扰白湛，默默的向外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得白水儿抬头看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不觉走到了白水派的祠堂前。

　　“白水玉令，白水金令，白水银令，此三令出，受命于天，白水派存，既寿永昌”。

　　“白水玉令，神帅之魂，历经魔史，莫敢不从”。

　　白水儿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便进到了祠堂的密室。今日的密室内同往日一样寂静，只是堂中多出的三支清香昭示着刚才有人来过。

　　“原来，他心情也不好了。”白水儿在心中说道：“可总不会是于我有关的。”心情有些愤愤不安。

　　白水儿看着台前多出的那三支清香刚好燃在师祖白轩的灵位前。毋庸置疑，是刚才白湛来过了。

　　白水儿缓步走进灵位前，拜了三拜，默默的站着。眼见着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她轻轻抬起手却握不住。

　　“如雪，你将来是注定要入宫的，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你要知道，你现在可以靠家人，但往后家中能给你的帮助毕竟有限。那时的你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了，所谓夫君，不过是说出来好听，实则是先有君，再有夫。你只能趁着在家时多学点东西，你只有自己有了一生本身，以后才能好好保护自己。无论什么阴谋阳谋，也无论什么真情假意，你至少都有知道，才不会吃亏。”

　　白水儿记得六年前父亲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可谁又曾想到那次的对话竟成了诀别。白水儿在云台陷落山崖谷底，幸得白湛相救捡回一条命。白水儿本以为此生家都是回不了的了，毕竟从拜师的那一刻起，白水儿便知道了原来非叛教或受命是不得下山的。而叛教者，白水派的规律中就有这么一条，写着凡背叛我派者，无论缘由，一律诛杀。这是白水派的先辈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百年来从无例外。

　　记得白水儿当时还想着，“曼如雪不愿意入宫，白水儿也只愿意常伴师傅的左右，就在白水派就这样过一生也挺好”。

　　“只是今天，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白水儿低声说着。“本以为入山便可躲过去，但现在想来，小皇帝也大了，三年一次的选秀怕是也要举报了。我也要开始准备了吧。师傅既然那么说了，就不可能再等到三年后才派我去，必然是年后的选秀了。”白水儿心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若是在曼府，她是做不了自己的主的，不如在山中待着惬意。只是如今，她突然觉得，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她好像都做不了主。

　　白水儿站在白水派祖祖辈辈的牌位前，看着香炉里点燃的那三支清香，不竟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童年。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和上香有关的男孩。

　　说实话，白水儿自小聪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记忆力超绝，从三岁开始见过的人几乎都能记得，只是入山前真正让白水儿印象深刻的人怕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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