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被封
从其他师兄弟嘴里知道了一些百清院的事情，陈去便回了四方院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可带的，除了易庭给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只剩下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
东西装好，门被人敲响了，敲了两声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陈兄，我从道学会回来怎么听说你被罚去百清屋了。”温如故进屋就问，他应该是刚回来就来找他了，怀里还抱着书，累得气喘吁吁的。
陈去给他倒了杯水，问他：“校场上布了榜，你没看？”
“还未，我是半路听说就急着回来了。”温如故将书一扔，扶着腰就坐到了地上，根本不顾忌斯文人的气质了。
“榜上说我五考不合格，要我去百清院做低等弟子三个月。”陈去十分淡然，低等弟子算什么，他可是连低等下人都做过的。
“什么？”温如故惊诧，楞了片刻，他爬起身怒道：“这如何算？你才来了不到三日，凭什么？”
见他这么替自己生气，陈去有点感动，宽慰道：“不就是低等弟子么，是不是要做活计，你别忘了，我在毓府本就是下人，干活什么的不是问题。”
“不行！我要去找神官们评评理。”温如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爬起身就要出门，陈去急忙上去拽住他：“怎么了？难道不是干活，这有什么的。”
“哎呀！”温如故一把打掉他的手，阴沉着脸色说道：“这都是其次，主要是这三月，你不能上任何有关气术的课，每日除了礼道就是文识，修炼者不修炼还能有何用？况且……父王不会等那么久的，听说覆州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陈去心下微惊，看来情况和易庭所说的差不多，覆州和荆阳是两个老王爷的地方，若是先闹起来，闵帝必定会派人去镇压，可是天高路远的一时不能安定，再加上皇城里还有泸郡王温晁搅水里应外合，天下岂不是很快就会乱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温晁到底需要他做什么，若是那时他的能力还是不足，温晁放弃用他，那他会不会放过四支呢，还说直接杀之弃之，毕竟他们已经没有用了。
“我不上和气术有关的课，那我自己就不能修炼了吗？”陈去想到这个问题，难道这上坛这般霸道，他们说不让修就不修了？
温如故的脸色依旧不好，听见陈去的话，他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他起身来到窗边示意陈去过去，他指着窗外说道，“你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陈去知道他在说气场，便闭目感受了一番，万息奔涌，比王府里的气息还好上百倍，并没有什么不同。
温如故抬手指了指天空，解释道：“总修课曾给弟子们说过，这上坛的上空有一个巨大的气场，是坛长和神官们设下的，这里的气息是整个皇城除了天地两坛外最繁盛的地方，但这个气息是由坛长他们掌控的，我们可纳之用来修炼，却取不走，离开上坛，你所纳的气息就会离开灵骨回到这里，也就是我们只能带走自身修炼的灵骨，却带不走这里的气，所以他们让你不修，你就修不了！”
还能这样？陈去懵了，那还在这里修什么？
“修得是气灵和灵骨。”温如故继续道,“我们只是借助他们强大的气息来修炼我们的灵骨和气灵，离开后你炼的气才是你自己的，在这里，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气。”
“……”
温如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陈兄，你不是一般人，也许和我们不同。”
“……”
陈去无话可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修炼还有这么多规矩，这上坛的气都被坛长他们给掌控了，那还炼个屁啊……
百清院在一院神官殿后面，准确的是在殿角后，靠山而建。破败的院落里，几间两层木屋建在院里，大约有十多人，他们穿着粗布白衫，腰间和冠发用的是蓝布条。
一个瘦巴巴的神官在院里坐着，见陈去他们来便开始点名，点名的人依次上前领取衣服，除此之外，那神官还会对着每个人后背比划两下，那些上去过的人明显脸色不对劲，有委屈有愤怒的，甚至还有低声啜泣的，这让陈去很纳闷，直到陈去上去时，那人冲着他的后背比划后，陈去终于明白其他人为什么会那样了。
那神官封了他们灵骨，灵骨被封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不是神官身上的，而是来自这里气场的压迫感，感觉就像到了一处不属于凡人的仙境，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强大，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恐惧感。
其次便是自身，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变得沉重无比，以往抬抬手这般简单的动作也变得艰难无比。
其他人和陈去一样也在努力尝试着活动身体，神官瞧了半会儿，开口解释道：“这并不是我给你们施加的禁制，而是灵骨没了作用后的本相，换了没有灵骨的普通人来我们上坛也是如此感受，这里是修炼者的气场，压迫自然也比外面要强很多，你们习惯几天就好了。”
说的倒是简单，一众人苦着脸送别神官，加上陈去和其他被罚的弟子，这里一共有十七个人左右，两个人为一屋，比起四方院，简直是天差地别。
陈去的房间在二楼，和一个瘦小的少年住同一间，那人显然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见陈去上楼困难还主动帮忙搀扶，他的动作就要灵活许多，看来是早就习惯了。
“谢谢。”陈去被他扶着进屋，又开始换衣服，少年又上前帮忙，陈去连忙拒绝，少年笑呵呵的说他早就做惯了，还弯下帮他穿鞋。
“我叫陈去，你叫什么啊？”陈去费力系上腰带询问他，少年转身去给他端水，听见他询问，用手比划着说道：“严，小，贵，你叫我小贵就行，我是跟着我们家公子来的，可是我太笨了，所以就罚到这里做低等弟子。”
“你来了很久了吗？”陈去主动去接碗，这屋里很简陋，除了两张木床和角落的水缸便什么都没了。
“两年吧。”小贵歪头想了想，又从床下取出一个碗去缸里舀水，然后坐到了对面的床边，喝了一口水才说道：“我们公子已经下山半年多了，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你呢？”陈去不懂，有灵骨也算修炼者了，难道这些人就丢下他不管了吗
“陛下的急讯，让我们公子去边城驻守。”小贵用袖子擦了擦嘴，看着陈去问道：“那你呢，反正我不走了，就在这里做个清扫弟子也比在府里强。”
“我……可能会走吧。”
陈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坛里养的人都是普通百姓羡慕仰视的皇族，可闵帝一声招呼，这些人就要下山效命，没有选择，和他们这种下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时，院里传来人声，好像有人就宣读着什么，他们出去一看，只见一个长相老成的人拿一本册子在和其他人说着什么，话罢，那人抬头看向二楼的陈去，说道：“陈去，你以后就负责正一院神官殿的所有清扫。”
原来是分配任务，陈去回屋不再管，他现在走两步都累的很，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天刚亮，小贵就扯着陈去起来，院里许多人都起来了，但他们不是去做清扫，而是听课。
树林的木屋就是他们低等弟子上课的地方，第一堂是文识课，一个穿着破衫的老头给他们上课，听小贵说，这人以前也是低等弟子，扫了五十年的地，后来被神官提为了教化官给低等弟子们上课。
文识课完毕，他们一群人又涌到隔壁的木屋吃早饭，依旧是白粥，但没有青菜，且清可见底，寥寥几颗白米粒飘在白水里，也不像四方院里有人摆放好，而是各自取碗去木桶里盛，陈去挤的慢了许多，只剩下了一点白水在桶底。
这日子竟比在毓府还要苦，陈去很无奈，反正他这辈子要么正在吃苦要么就在去吃苦的路上。
吃完饭就该做清扫了，陈去又去教化官那里领了扫帚来到神官做清扫，昨日他还觉得没什么，可今日扫起来才知道有多辛苦，十二座大殿，就是扫三天都扫不完，况且他现在行动受限，动弹两下就花光了全身力气，更别说还要进进出出做这么多清扫工作……
扫完一座大殿，已是中午了，几位神官结伴而来，其中有两位颇为眼熟，陈去忙捏好扫帚站到一侧，几位神官径直从他前方身边，这时，其中一人唤道：“陈去？你怎么在这里？”
抬眼看去，正是在二院教总修的东来神官，陈去施礼，恭敬回道：“东来神官，我五考未过，被罚到百清院做清扫。”
东来蹙起眉头，转头和其他几个神官对上目光，十分疑惑，他来到陈去面前，和蔼道：“你来了不到三日，不该参加五考的，谁判的试，我去找他问问。”
陈去没应声，他也不知道啊。
“他就是陈去”那几个神官也走了过来，只有一人是陈去在晚息见过，其他人皆是陌生面孔。
“胧月神官，二院的判试好像是她和南风。”一人理了理袖子，语气不屑道，“她这人就是这般公私不分，这么多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
“南风神官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了？”东来瞪眼表示不满，其他人摇头，然后又盯着陈去说道：“长得和神梦大人一模一样，难怪胧月神官要为难他。”
“好了，你继续打扫吧，我会同他们说的，先委屈你几日。”东来冲他笑笑，然后就摸着胡子走开了，那几人亦是同样，片刻，又只剩下了陈去一人。
陈去也听明白了，所以他这次被罚就是那个什么胧月神官故意的，关键是，这胧月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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